杜雲曦忽然朝宋十音下跪，她將同心結放在宋十音的手。

    “天道作證，我杜雲曦與文促結為夫妻，三生三世，生生世世，我願追隨他，天涯海角，地老天荒。”

    宋十音幾次張嘴想要說些什，最後她將這些全部咽下，對杜雲曦說了一聲好。

    杜雲曦抬起眼來，麵通紅一片，她看著宋十音，再度開口道：“是夫妻，不是道侶。”

    “是凡人界那種，夫妻。”

    一字一頓，飽含著杜雲曦的真情。

    宋十音輕笑一聲，道：“好。”

    收到了宋十音肯定的回答，杜雲曦像是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一般，整個人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她輕輕靠在宋十音的肩膀上，盯著眼前的墓碑，沒再說話。

    宋十音陪著杜雲曦，在那呆了三天三夜。

    那之後，宋十音再也沒有見到過杜雲曦，她留了一封靈訊，聲稱自己要去四處遊曆，帶著文促的那一份，曆遍大好風光。

    而宋十音則是待在衡星仙社內，收拾著天道遺留下來的爛攤子。

    域間結界破裂之後，九域還是按照之前那樣稱呼，隻是對於地盤的劃分，不再那嚴苛。

    之前被天道吸納進深淵的靈氣，已經被宋十音調轉方向，全部輸送了回去。

    隻是即使這樣，也依舊阻擋不了九域的靈氣在逐漸減少，世界降級。

    以後，九域的修煉隻會越來越艱難，也越來越難以出現突破成神的修士。

    但這遵循規律，宋十音即使感到有些可惜，也無法挽救。

    宋十音給九域的所有修士都下了指令，若無有關天道的重要示意，不得來仙社找她，因此，她這也從以前的門庭若市變成了現在的空無一人。

    趁此機會，她也能落得個清淨。

    九域又像是恢複了從前那樣，因天道之事損毀的宗門的建築，也在加緊修複。

    那些已故的修士們，宋十音統一給他們念了往生咒，隻願他們來生，能夠壽終正寢。

    正在整理思緒的宋十音被一聲動靜打斷，她一抬頭，竟然是幾日未見的藺煙昔。

    藺煙昔一來，二話不說，便給宋十音跪下了。

    宋十音一驚，低著頭看她。

    她能夠猜到藺煙昔來這的目的，但對於她的請求，宋十音也無能為力。

    天道已死，藺煙昔大仇得報，唯有一件事，始終沒能得到解決。

    林向杭仍然在祿世域的冰棺之中，等待著藺煙昔的救治。

    “您是神，是天道，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求您救救向杭！”藺煙昔伸手，抓住了宋十音的手。

    宋十音壓下心中的那一抹不忍，冷冷拒絕道：“人死，不能複生。”

    聞言，藺煙昔明顯急了，她的手微微用力，問道：“可您是神？是天道？神不是應該無所不能嗎？！”

    宋十音歎了口氣，神當然不是無所不能。

    “抱歉，生死有命，人死而複生，違逆規則。”

    話音剛落，藺煙昔的眼中突然一亮，她一臉期盼地看向宋十音，“所以是有辦法的是嗎？違逆規則的禁術？邪術？隻要能救向杭，讓我付出什代價都可以！”

    宋十音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即使那需要你的命？需要你永世不得超生？需要你魂飛魄散？”

    “我願意！隻要能救向杭！那些我都不在乎！”藺煙昔哭訴道。

    “求您，救救向杭！”

    宋十音沉默了一瞬，對於藺煙昔對林向杭的感情，她無法共情。

    “可這三百年間，你為救向杭，已經付出太多了。”

    “他的死不是你造成的，是他自己的選擇，他死而無憾了。”

    “你一心想要將他複生，有沒有想過，他是否願意再來到這世間呢？”

    “若被他得知，他的命是你用盡所有換來的，他是否會感激？”

    “藺師姐，為救宗門眾人而甘願赴死，是林向杭的選擇，而複活他，是你的選擇。”

    “你若是真心對林向杭好，為何不尊重他的選擇呢？”

    一連數十個問題，已經將藺煙昔給問呆了。

    她楞楞地跪在原地，連眨眼都忘了。

    “這三百多年，你可有一天是為自己而活？別再把自己困於過去了，醒過來吧，該去向前走了。”

    “化蛟不易，你此時已經進入了那個常人觸碰不到的境界，難道以往的努力，你真的舍得全部化作烏有嗎？”

    “好好想想吧，藺師姐。”說完之後，宋十音便沒有再開口說話。

    徒留藺煙昔一人在原地，滿臉的猶豫與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