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神之機械

    大教堂，一眾客人熙熙攘攘地聚在一起，等待演示。

    安娜皇後站在最前麵，向著眾人發表演說。不過，大家今天都很急切，想知道具體的內容，因此她也沒有去拖時間。簡短說了幾句，就讓出位置，招呼郭康過來。

    郭康的事情也很多。他本來還在指揮修士們，把巨大的天兄像布置到位。現在一邊顧著演示的事情，一邊還得跟各路達官顯貴打招呼，忙的不亦樂乎。

    這次，是動亂之後，汗室第一次舉辦對外公開的活動。因此，大都的中上層人士，對此都極為看重。

    動亂和之後的追查，牽連很廣。不少人都為此感到心虛，生怕自己之前那些不怎幹淨的事情，也被一起翻出來。於是眾人各顯神通，到處打探消息，試圖搞清楚情況。

    而按照當年的傳統，這種動蕩要結束的時候，汗廷中央會舉辦一些活動，來安穩人心。有時候是宴會，有時候是集體出遊，還有些時候幹脆是慈善項目，具體形式不一而足。召集和主持活動的，一般是一些還有威望，但不在權力一線的人。老一輩的王族、退休的世侯，都可能是承辦者。

    一般來說，得到這種邀請，就意味著還是“自己人”，今後還得跟大家一起相處，基本上也就不會受到太嚴厲的責罰了。所以，活動的氛圍，也很是輕鬆，尤其是一些受到牽連的人，都長長鬆了口氣，連對待周圍人的態度，都客氣了不少。

    而這次的活動，就是皇後和教會兩邊，共同出麵發起的。宣稱的主題，是展示教會最近的努力成果，向大家募捐，用於後續的宗教支出。

    一些客人對此是比較犯嘀咕的，因為他們前幾天才剛剛被募捐了一次，要走了不少錢，現在聽到募捐就沒底氣。但是大部分人還是沉浸在喜悅中，尤其是眼前的機械，過於震撼，讓他們已經顧不上這多事情了。

    娘娘廟的正堂，放著一尊巨大的天兄像，暫時取代了之前的那座。塑像足有兩層樓高，微微躬身，跨步站在一個工作台前。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幾個修士真的抬出來一塊木板，放在工作台上固定好，然後打了個招呼。天兄身上冒出幾股熱氣，手的木鋸，就真的開始來回移動。稍微操作了幾下，就開始鋸起木頭來。

    “現在已經派上用場了。”郭康告訴她：“本來我們準備做的，是個普通人大小的模型，主要研究方向是增加動作的複雜程度。後來也不知道誰牽頭的，教士們都說，既然能有動作，那就用來加工木頭吧。”

    看到表演還算成功，郭康也比較滿意。接著，王大喇嘛委派的神父，就帶著幾個助手出來，開始進行宣講和募捐。之後，就是這些專業神學人士的工作了。

    他退到一邊的回廊，看到狄奧多拉也從人群出來。她也四處看了幾下那個天兄像，然後好奇地問郭康：“這次又有改進了？感覺比之前的那些，力量更強了。”

    “真是神一般的機械啊。”大家紛紛感慨道。

    天兄的動作又快又準，力氣還很大，片刻後，厚實的木板，就被鋸成了兩半。修士們解開背後的開關，讓它停了下來。接著把胳膊推回原位，將木板調了個方向，對準墨線，重新啟動。很快，天兄就再次開始了工作。

    “當然了，現在這些，是對藝術形象也進行考慮之後的產物，還是妥協了不少。要是更追求效率的話，應該把鋸子換成圓盤形，塑像的很多地方也不需要做出來。整體上，就和水力鋸木廠差不多了。”

    “要是真能派上用場，就好了。”狄奧多拉想了想，說。

    “這樣啊……”狄奧多拉對此並不怎了解，一說到技術細節，也不知道說什好了。

    “教會這次經費充足，我們就花大價錢，特別定製了一個氣缸。”郭康說：“之前的氣缸，工藝很粗糙。這回我們請了一些做鍾表的精工老師傅，一點點加工活塞，還專門設計了一個鎖扣，能把填充空隙的麻繩鎖死。所以，這次漏氣的情況，就好轉了不少。”

    教會雇傭的藝術大師們在上麵花了不少功夫，用了現在新流行的技藝，讓它的肌肉線條十分自然而健美。天兄穿著簡樸的短衣，背後、胳膊上肌肉隆起，神情專注而平和，一手按著台子，一手拿著長木鋸，似乎正要工作。

    “可能這樣更符合天兄的背景吧。”郭康撓了撓頭：“總之最後就做成這樣了。”

    但這座機械，確實隻是蒸汽推動的。唯一的動力來源，就是那個工作台下麵，有個蒸汽管道。不過他們也不太懂這個，看到天兄在蒸汽轟鳴中，已經把一塊木板鋸完了，一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當然了，也有人很支持那種思路。”他想了想，還是說道：“有些人對技術本身更狂熱，覺得這些人像都是形式，反而是不必要的。當時有人就覺得，不需要做的這複雜，隻留上半身就夠了。後來這個方案沒通過，他們還說一些‘天兄的腿隻是裝飾品，上麵的主教們是不會懂的’之類的怪話……”

    雖然教會研究這種機械，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但更多時候隻是內部展示。大部分觀眾，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一時之間，大家驚呼不止，還有人四處查看周圍有沒有水車或者藏人的地方。

    “我們這個，本來是準備過年的時候，展示給信眾們看的。”郭康便沒有繼續細說，大致介紹道：“因為王師父說臨時有活動，就提前搬了出來。教會的計劃，是把這些鋸出來的木板之類賣出去，作為善款——我也不知道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