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
月上枝頭,兩隊人馬在深山老林的一處官道上碰頭。
一隊人馬隻有四人四騎。
另一隊人馬,人數較多,由上百位黑甲黑袍的騎兵組成,領頭的也是四人,二女二男。
四人中走在最前麵的是一位紅裳女郎。
在看見對麵領頭的那個儒衫青年時,她情不自禁高呼出聲,鞭馬飛奔,撲上前去。
對麵,歐陽戎隻帶了容真、離裹兒還有陸壓過來。
看見紅了眼眶的紅裳女郎,他笑了下:
“小師妹。”
謝令薑騎馬繞著他轉了一圈,目光先是落在他腰間裙刀上,然後是腰上染血的繃帶。
“大師兄,你肩膀。”
“小事,已經沒多痛了。”
謝令薑心疼的摸了摸,繼續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大致無礙,鬆了口氣。
她柳眉有些倒豎,問道:“這肩傷哪個賊人
所為?”
歐陽戎後方,某位跟隨而來的宮裝少女稍微偏開目光。
歐陽戎臉色無奈,側開身子,讓出一條道,攤手示意:
“好了,真的沒事,走吧,王爺、王妃在河邊營地等你們。”
他目光越過謝令薑肩頭,落在了她後方大部隊的身上,除了小師妹以外的領頭三人中,有一位和陸壓類似的道長,他沒見過,有些眼生,於是隻是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張時修也在悄悄打量歐陽戎,見狀,在馬上抱拳行禮。
歐陽戎偏頭,朝張時修旁邊的秦纓和秦彥卿笑道:
“剛剛入夜收到你們前派的斥候消息,知道你們要來,王爺準備親自來接,不過……今日受了些驚嚇,王爺曾有驚厥病例,王妃、世子他們擔心王爺身體,好不容易才勸住,王爺讓給我帶話,讓你們別覺得被怠慢,秦老爺子和秦家對潯陽王府的情誼幫助,王爺說不會忘記,牢記心。”
秦纓、秦彥卿也忘了介紹張時修,畢竟也不熟。
秦纓朝歐陽戎擺了擺手,“歐陽刺史客氣了,我們深怕自己來晚了一步,現在看……”
她張望了下左右,好奇問道:“李從善他們是不是還沒找來,可地上這些馬蹄印是何人的,是不是潯陽城那邊來援軍了?咱們要不先撤離?”
秦彥卿也朝歐陽戎投來探尋眼神。
歐陽戎聞言,與後方離裹兒、容真等人對視一眼。
秦纓、秦彥卿、張時修發現,歐陽戎眼神有些古怪。
後者沉吟道:
“回去再說,路上細講。”
歐陽戎掉轉馬頭,帶頭往回走。
他餘光發現旁邊的謝令薑有些走神,好奇道:
“小師妹?”
“嗯嗯,在的。”
謝令薑一襲紅衣,騎在紅馬上,剛剛歐陽戎和秦纓說話的時候,她的視線被後方某位安安靜靜的宮裝少女所吸引。
此刻被大師兄呼喊,她回過頭來,朝他淺淺一笑。
“好,那聽大師兄的,先去看望王爺。”
統一了意見,眾人一起返回樹林。
一路上,秦纓好奇打量周圍,發現是往前
方的一處河畔營地走去,那邊點有不少篝火,照亮了火堆邊生火的將士們,他們的目的地看樣子也是那邊。
謝令薑一路上都在嚐試和閨蜜離裹兒交換眼神。
不過離裹兒有些心不在焉,沒怎回應他。
歐陽戎細細講起了傍晚發生的事情。
夜明珠是鼎劍的事情暫時沒講,隻是說了說李從善、妙真的事情,包括妙真的臨陣反水,和危機的解除。
謝令薑、秦纓等人聽的出神入迷,神色有些精彩,不時露出後怕表情,最後她們都鬆了口氣。
張時修也後怕連連,滿臉慚愧道:
“都怪貧道,弄丟了羅盤,差點坑害了王爺,幸虧歐陽刺史力挽狂瀾。”
歐陽戎搖頭:“挽狂瀾算不上,有些事等會細說。”
走到一半,謝令薑忽道:
“大師兄,幸虧有你在,說來愧疚,其實我在青崖驛得知你去了,是鬆了口氣,沒有張道友、秦纓他們這焦急,現在看,也差點誤了大事,若是你不在……”
歐陽戎笑了笑,拍了下小師妹肩膀:“小師
妹和公主留詩的舉措,可算是神來一筆。”
後方,容真一路無言的跟隨,抬頭多看了兩眼前方正有說有笑的師兄妹。
某刻,謝令薑回頭,看了過來,容真又偏開了目光。
謝令薑一直沒問容真為何在這。
不多時,眾人抵達了河畔營地。
隻見傍晚時還劍拔弩張的營地,此時有些安靜和諧。
歸降的近三百白虎衛都在妙真的指揮下,就地紮營。
離閑一家還在河對岸。
三百白虎衛在左岸紮營,他們便在右岸休息。
雖然已經解決矛盾,前者已經歸順,但是出於某種隱隱的保險起見,雙方還是隔著一條河水。
歐陽戎帶著謝令薑等人穿過左岸營地,渡水去往右岸。
路上,謝令薑、秦纓都感受到營地上的氣氛安靜,隱隱還有些怪異之感。
謝令薑觀察了下妙真。
發現這位似乎與王府有仇的中年女官此刻出奇的老實,大師兄心平氣和的與她聊了幾句
後,妙真派人準備船隻,默默目送他們過河……一切都如此和諧。
不過,她敏銳發現,妙真和其它白虎衛甲士們看向大師兄背影的眼神有些難言的敬畏。
一炷香後。
右岸篝火邊,秦纓、秦彥卿和離閑寒暄過後,紛紛退下。
離閑勉勵了幾句,秦家兄妹這點人情世故還是看得出看來的,知道離閑和歐陽戎、謝令薑等人要商討討要事,很識趣的離開,沒有久留。
陸壓和張時修也都在離裹兒吩咐下,暫時告退。
師兄弟二人並肩走遠,張時修莫名問道:
“陸師弟,他就是你一直提的歐陽良翰?潯陽王府的檀郎?”
“沒錯,師兄覺得歐陽公子如何?貧道記得張師兄會些麵相之術。”
張時修寂靜片刻,回頭遙望了一眼正被王爺、世子擁簇問詢的儒衫青年。
他眼神有些莫名難言:
“過於俊朗了,看麵相,山庭伏犀貫穹頂,日月角起似連璧……垂睫如雲蔽月,啟目似燭照幽冥……”
陸壓聞言,失笑:“是誇他麵相好嗎,貧道
看人倒是沒這多講究,隻是覺得,這位歐陽公子像個鄉野間的私塾先生。”
張時修眼神意味深長:
“算是大差不差,都是為師,不過根據九骨九氣之說……此乃帝王師相。”
陸壓側目……
右岸篝火營地上,閑雜人等退避,隻剩下歐陽戎、謝令薑、離閑一家。
謝令薑默契留了下來。
不過同樣留下的,還有容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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