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十三娘帶著甄淑媛等女眷,在漢陽縣城外和謝令薑、離閑一行人分道揚鑣。
臨別的時候,謝令薑、容真都默契的去送了送,去了漢陽縣渡口。
甄淑媛看起來有不少話想對謝令薑說。
甄淑媛早在侄兒上任龍城的時候,就相中了謝令薑,那時候他侄兒還是個貶官不得誌的芝麻縣令。
現在回頭看,那時候讓侄兒妄圖娶謝令薑這樣的五姓女,確實有些癡心妄想。
隻不過,當時是謝旬、謝令薑父女的正直謙遜儒雅家風,外加大師兄小師妹這層身份,才讓甄淑媛生出了這份沒有拎清的超標“野心”。
至於甄淑媛那時爭取這份高攀婚事時,有沒有自知之明,是不是臉不紅心不跳的在幫侄兒幹這種吃白天鵝的事……雖然在這位羅裙婦人眼中,自家侄兒天下第一優秀、誰都配得上,但是能在南隴鄉野寡居一人拉扯這家中獨苗長大、和村婦潑婦們精打細算的過招,必然不會真是愚昧村婦,高低也是“愚昧”之中帶點女子的狡黠精明。
況且,人身處過的環境越不安全,也越容易深刻察覺到新環境中每個人的階級差異。
甄淑媛終究是有自知之明的。
也因此,她對謝令薑一直保持有一份獨特情誼。
在離開龍城後、初到潯陽城的那段日子,謝令薑也經常往潯陽王府跑,甄淑媛與她算是處成了某種往年交的閨蜜。
葉薇睞長時間待在甄淑媛旁邊,愈發能感受到這點,所以對於謝姐姐,一直都是格外敬意。
雖然現在侄兒歐陽戎平步青雲,身份水漲船高,不再配不上謝令薑的五姓女身份,甚至侄兒身旁還時不時的就冒出一些隱隱能和謝令薑爭奪大婦主位的情敵。
例如甄淑媛當下瞧見的這位女史大人,似乎是當朝天子身旁的紅人,好像還有一層尊貴的郡主身份,是聖人的娘家人。
但是,若此時此刻讓甄淑媛來做主,來選正妻侄媳。
她的選擇依舊不變。
可以理解成,來得最早的謝令薑,算是甄淑媛侄媳婦人選上的白月光。
白月光這種東西,厲害就厲害在,此刻連白月光本人再來了都不管用。
雖然心中脈絡如此,但甄淑媛並沒有表現的太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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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眼下謝令薑、容真送她來渡口上船,也沒有格外的偏袒,隻拉著一個小娘說話,完全不理另一個小娘。
這也是被鄉野潑婦那些雞皮蒜毛事鍛煉過的婦人,自帶的狡黠聰明。
家家戶戶的婆媳矛盾就是發乎於最初微末的。
對於自家檀郎的家宅安寧,甄淑媛從始至終都十分謹慎。
例如,已經快樂的隨檀郎遠去的葉薇睞,就經常聽某位甄大娘子嘀咕自語:我家檀郎是做大事的人,咱們可不能給他拖後腿,宅子都安分點……
況且,晚輩能來送行,別管目的如何,都是一份心意,作為長輩都很受用,這叫知禮數。
來到渡口,依依惜別。
甄淑媛本來還有不少話想和謝令薑講。
主要是早上離別時,周圍人多,檀郎走的快,似乎都沒有和謝令薑好好溫存道別,也不合適磨磨唧唧。
作為檀郎內宅安寧定海神針的甄淑媛,自然要幫忙鼓勵寬慰幾句。
不過跟在旁邊的容真,讓羅裙婦人收回了話語。
隻是一些寒暄客套後,甄淑媛含笑道:
“妒妒先回去吧,容真女史也請留步。”
容真突然道:
“大娘子可以喊本宮小名,不用見外。”
甄淑媛愣了下。
旁邊的裴十三娘、半細都已經默契退到了甲板那邊望風等待,把地方留給三女。
甄淑媛小聲問:
“你小名叫什?”
容真聲音細小,似是自語:“娘親以前喜歡喊我容兒。”
甄淑媛微笑說:“那妾身也托大一下,喊你容兒,容兒你以後喊妾身甄姨就行,家……家都是這喊的。”
容真沒有聽懂羅裙婦人話語中的小玄機,察覺到謝令薑視線投了過來,容真有些掛不住臉,看向一邊,快言快語:
“大娘子,那下次來京城,記得找我,不過我可能在宮中出不來,不過沒事,我到時候回去看望您。”
“好好好,你們忙要緊。”
甄淑媛和藹道:“妾身先回南隴,等檀郎消息,再一起去京城,到時候再好好聚聚,屆時若是繡娘也在,就好了,能更熱鬧。”
“嗯,嗯。”
容真點頭,準備再憋幾句話。
誰曾想,甄淑媛像是沒事人一樣,分別牽起謝令薑、容真的手。
容真第一次被這種同性長輩牽起手,有些吃驚,眼神深處卻又浮現些受寵若驚的喜悅。
不管有意無意,這都是沒把她當外人。
不過,當宮裝少女餘光瞧見甄淑媛另一隻也牽起了謝令薑,又恢複了習慣性的冷冰冰臉色,宛若尋常。
甄淑媛牽著容真的小手,多打量了幾眼後者手腕上的十八籽佛珠,好奇問道:
“這是檀郎送還你的?”
“嗯。 ”
甄淑媛抬起容真的手背擺了擺,半開玩笑道:
“上次生辰禮你送妾身,當時妾身就覺得容兒你手很巧,現在看,還真是,白嫩小巧,膚若凝脂,應該也沒做過什家務累活。”
“嗯…………”
宮裝少女害羞應聲,麵對這種誇讚,她有些不善言辭。
甄淑媛也沒為難她,又於謝令薑和藹言語了幾句。
最後,她左右偏頭去看二女,慈祥叮囑:
“正好你們倆都要去洛陽,檀郎不在,若是
在洛陽有什事,可以互幫互助,多一個人多一個照應嘛,又不算真外人,你們年齡瞧著……應當是相仿,妾身聽檀郎說的,多來往下,接觸接觸,說不得也有些共同興趣。”
聽到共同興趣,容真也不知道為何,腦海突然想起昨夜良翰做的那些大膽的壞事,明明在此之前她是從來不幻想這方麵事的,在宮中苦修,清心寡欲,修行多年,可眼下,一位陰陽家六品玉女的心卻有些亂了神,染了塵,竟會冒出這種羞事來……
這一刻,容真頗為無地自容,不過不知想到什,她眸子瞥了眼旁邊那位紅裳貴女。
眸光悄然落在謝令薑身上,似是在打量著什,或者說在嚐試探尋著謝令薑的興趣,或者聽完甄淑媛話語後的異常。
隻可惜,謝令薑神情平靜,溫婉大方,不見異色,甚至也點頭,言語得體的答應了甄淑媛的叮囑。
容真瞧了下謝令薑的高挑身姿和鼓鼓囊囊豐滿巍峨的某處線條。
女史大人神色冷冰冰了起來,垂目盯著腳尖,心神又自發的亂起。
過了會兒,船即將要開走,容真有些站不住了,朝甄淑媛告辭,匆匆離去。
渡口邊隻剩二女。
甄淑媛瞧了瞧謝令薑的臉色,似是如常。
謝令薑溫聲道別:
“大娘子一路順風。”
甄淑媛望了一圈左右,悄悄道:
“妒妒放心,妾身和你小姑已經談的差不多,談過的事哪有變卦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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