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水牢深處。
丁字號牢房,水簾門前。
聽到歐陽戎的回應,門內的孫老道,嘴角像是微微抽搐了下。
旋即,外麵的歐陽戎聽到他聲音尖銳的質問聲:
“可惜?何止是可惜,簡直是可氣可恨,死不足惜!”
歐陽戎點點頭,像是認可:
“嗯嗯,老人家,不足惜。”
孫老道突然冷哼一聲:
“此子還臉皮極厚,你們這些後輩可別學他,沒啥好果子吃。”
歐陽戎臉色平靜:
“嗯。”
孫老道擺擺手,像是驅趕:
“算了,和你這小子說話,忒是霧氣,悶葫蘆似的。”
歐陽戎卻站在門前,沒動彈,眼神一邊看著丙字號牢房門,一邊開口:
“老先生,可否和昨日一樣,您這些剩飯剩菜,送給隔壁?”
孫老道板著臉:
“去去去,吃去吧,你也吃去吧。誰愛吃誰吃去,隻要不怕道爺我下毒就行,,你們這些臭小子,膽子真肥,竟然還敢吃道爺我的飯,若是傳到外麵江湖上去,不知多少山上人要朝你們倆豎起大拇指,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夠有種!”
歐陽戎像是沒聽到老道人話語中的諷刺,隻當後者是好心默認了。
他徑直走上前去,將手中這份老道人的殘餘食盒,推入了丙號房水簾門內。
少頃,歐陽戎手邊隻剩下一桶冰冷的瀑布水,準備等門內的病殃殃青年“慢吞吞”的吃完飯。不過他這一番做法,讓孫老道很是不爽。
但是歐陽戎沒有騙孫老道,他確實不是做什老好人,隻是順手為之,另外還能方便拖延時間,借助等待病殃殃青年的名義,在孫老道的牢門附近多逗留一會兒,也方便二人交流暗號。
甚至,哪怕隻是看在每夜定時反饋的功德份上,也值得歐陽戎這做。
可謂是一舉多得,沒有不這做的理由。
當然,此時此刻,什樣的理由,都不妨礙孫老道怎看他都不順眼。
歐陽戎不是傻子,聊了幾句後,能感覺到孫老道的煩躁,隱隱察覺到他有些想離開黑色水簾門,返回牢中深處的意向。
若不是對歐陽戎感興趣,想和歐陽戎對暗號的話,依照老道人的性子,估計早就回去老地方躺著了。歐陽戎當然不能讓孫老道離開門邊,否則今夜前麵這些努力就前功盡棄了,又要拖到後麵幾夜了。當下不止是諶佳欣等不及了,歐陽戎也等不及了。
他現在處於隨時可能被雲想衣突然降臨逮捕的境地,能早點從孫老道口中套出話來就得早點。“老先生。”
“幹嘛,有屁快放,道爺我困死了。”
歐陽戎一本正經的問:
“上回聽老先生的建議,打來這些瀑布水,澆給隔壁兄台……還有隔壁的兄台對老先生的態度,這看來,老先生是不是醫術不錯。”
孫老道音調拉高:
“不錯?”
歐陽戎糾正了一句:“是不是醫術極好?”
“何止極好,哼。”
孫老道冷哼一聲。
哪怕有黑色水簾牢門阻隔,門外的歐陽戎都能想象得到,此刻老道人傲嬌抬起下巴撫摸胡子的習慣性動作,可算讓他臭屁到了。
老道人聲音矜傲:“這世上,別的醫師治不了的病,道爺治得了。而道爺治不了的病,別的醫師別想治好。”
歐陽戎想了想,點頭:
“聽著有些繞,所以說,老先生就是所謂神醫了?”
孫老道有些吹胡子瞪眼:
“臭小子,你反問的欠扁語氣,簡直就是在侮辱道爺。”
歐陽戎搖頭:
“抱拳老先生,我嘴笨,說話比較直。”
孫老道譏笑一句:
“何止是笨,簡直是蠢,蠢不可言。”
歐陽戎卻語氣自若,好奇問道:
“這說,老先生應該治得了那種病了……”
孫老道撇嘴:
“什病。”
歐陽戎語氣有些不好意思,說:
“是這樣的,突然想起來,我家中有一位年過七旬的親友,得了一種惡疾,多飲多尿多食,卻又消瘦疲乏……後麵爺請過一些大夫來看病,卻聽他們說,這好像是叫什消渴病,他們都能力有限,醫治不了。”他搖搖頭:
“真是些愚醫,病都治不了,還出來當醫師,唔,正好今日遇到了老先生您,您這樣的神醫,應該有良方能醫治吧。”
歐陽戎說完這些話後,立馬安靜的等待起來,等待愛毒舌的孫老道的回複。
這些話都是他和諶佳欣私下設計好的。
不過此時此刻,安靜下來的歐陽戎除了等待老道人的回複外,還在屏氣凝神,關注著水牢四周,特別是甬道入口處……雲想衣若是在一直監視的話,此刻她隨時可能突然出現在歐陽戎的麵前。
歐陽戎其實早已做好了迎接這一幕的心理準備。
可是,伴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不僅預想最差的情況雲想衣沒有出現,讓他不由的鬆了口氣外。
他麵前的黑色水簾門內,卻也遲遲沒有孫老道的聲音傳出來。
漸漸的,歐陽戎發現周圍氣氛有些尷尬。
他試探性的喊了句:
“老先生?”
可門內還是沒有聲響。
歐陽戎等了等,又喊了一聲:
“老先生為何不說話?”
“說你娘的話!”
門內忽然傳出老道人的破口大罵。
“你要道爺我說廢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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