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鬼們留下遍地灰燼與紙屑離開,而吳何有也在中年男子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向東邊街道走去。
玄暉符已經燃盡,碩大的金色光球坍塌消失,四周再次漆黑下來。
廣場東頭的街道上,蓬頭垢麵的人群聚攏在一塊,圍觀著這場瑰麗的打鬥——這邊鬧出這大的動靜,很是吸引了一批吃瓜群眾。
而當周圍重新黯然後,他們紛紛隱入黑暗的角落,一雙雙眼睛借著慘淡的月光,不住在吳何有身上打量——那是豺狼虎豹盯著受傷獵物的眼神。
吃瓜群眾想吃的不一定是瓜,也有可能是活生生的人。
當他們在底下圍觀時,或許早已包藏禍心。
“一群鬼祟之輩,也敢在此放肆!”魁梧漢子大喝一聲,紫色雷蛇流轉纏繞,映照出潛藏在陰影中的惡眾。
這些鳩形鵠麵的惡民,眼見魁梧漢子發怒,一個個嚇得麵色如土,著急忙慌地逃離此地。
“哼!一群見不得光的鼠輩,白日不肯做人,晚上又沒膽當鬼。”攙著吳何有的中年男子語氣厭惡。
“現在還不到清算的時候,再讓他們多活幾日便是。”魁梧漢子收起紫雷,滿不在意道。
“除惡務盡,到時候可別漏跑了禍種。”姿容秀麗的女子聲音清冷,所說之話也是毫不留情。
吳何有一言不發地安靜聽著,心底卻不由升起一絲提防,能說出這種話來,眼前幾人貌似也不是什善茬啊。
街道兩邊無人點燈的房屋中,總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響傳出,等吳何有一行四人經過時,卻又立馬安靜下來。
“哼!”扶著吳何有的中年男子很是不滿地冷哼。
再次穿過一條昏暗的巷子後,吳何有終是看見了些許光亮——小巷的盡頭,一座略顯簡陋的客棧燈火通明。
“馬上到了,前麵就是我們落腳的客棧。”中年男子衝半個身子壓在他身上的吳何有和善說道。
魁梧漢子臉上也換上了輕鬆的神態,就連從始至終冷著臉的秀麗女子也不在緊繃著麵部。
他們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魚貫著進入客棧。
臨進門時,吳何有瞥見門口豎起的酒旗上寫著“都天司”三字。
客棧一樓的陳設極其簡單,僅五張方桌,一個櫃台而已,二樓的房間也不多,十二間罷了。
此刻,一樓的四張方桌邊各坐有一人,櫃台處則站著位老態龍鍾的老嫗。
吳何有他們進來後,方桌邊的四人先是瞅了眼其餘三人,轉而將目光落在吳何有身上,飽含審視之意。
“庚寅,庚卯,庚未,”櫃台後的老嫗沙啞地開口:“今晚你們的任務應該是清掃各處界線的鬼兵,怎如此早回來?”
她又抬起雞爪似的手指,隔空指著吳何有,幹巴巴道:“而且,你們帶一個陰氣入體的病秧子回來幹嘛?這可不是治病救人的醫館。”
中年男子將吳何有扶到唯一空著的桌子旁,轉身解釋道:“庚子,此子僅憑一己之力,便從西城逃至東城邊界,能力不俗,又有李仙師贈送的仙符,必是我等的同道中人。如今庚辰之位空缺,正好可以讓他補上。”
老嫗仍是不悅:“你信那李黃巢,老身可不信!他若真是赤膽之輩,為何不拜都天大靈官,又為何,不肯入我都天司。”
中年男子顰蹙著眉頭:“隻要心向光明,肯為正道獻身,便是我等的同路人,我們又何必糾結於根腳。”
他回頭向吳何有問道:“小兄弟,你可願入我都天司,接受這庚辰之位,為匡扶世間正道貢獻一份綿薄之力。”
此話一出,客棧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定在吳何有身上,場麵一時間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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