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黃九江畔每四載便會舉行一次水陸法會,屆時雍州境內所有尋仙求道的法修之士都會聚在一起。
此時,一處宏偉輝碧的道廟內,有一個灰衣仙姿的中年道人正在擺弄手中卦盤,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在那道廟之下,埋著幾百道皚皚白骨,交錯橫行,而在那些白骨堆中央,有一條刻滿詭異符文的石柱。
石柱頂端鎖鏈子向著四周延伸,細看那著一顆晶瑩血石。
漫野之下,隋安扯著束縛馬匹的麻繩顯得十分悠閑。
關雎騎馬一手拉著麻繩,一手握住馬的脖頸,雙眼癡醉地看著隋安,她有預感,此去老龍城,便是二人最後的相處時光了。
公孫柏還在滔滔不絕地給隋安講著近些年來天下發生的奇事。
前麵說的帝王將相隋安大多略有所聞,便沒什興趣,可後邊公孫柏話鋒一轉,講到了精怪妖仙,隋安打了精神了,越聽越入迷,以至於聽到後邊差點從馬背摔下來。
隋安有意無意地對公孫柏說道:“若是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去求訪問仙家,學個斬妖除魔的本事。”
隋安好奇地問道:“你出生不低,家人恐怕不會同意你不務正業的。”
聞言公孫柏也是歎了口氣,隋安說得一點沒錯。
忽然公孫柏忽然想到什,有些興奮地說道:“既然隋兄對這事那感興趣,我倒是知道有一個地方可能會有真神仙。”
聞言隋安搖頭,說要先將關雎送到家人身邊,畢竟與家人闊別四五年,實在是太久了。
公孫柏點頭,關雎有些心疼地看著隋安,畢竟她知道,隋安自小便是無父無母,而她尚且還有親人在世。
公孫柏隨即笑著說道:“不衝突不衝突,這雍州邊境的大小道統,每每初冬前後便會舉行一次水陸法會,每一年一小論,四年一大論,算上時間,今年恰好應是第四年了,而我們我們去往老龍城的路線剛好便會經過水陸法會。”
隋安挑眉盯著公孫柏問道:“此話當真,莫要蒙騙我。”
麵相清秀的少年不開心地嘟嘴道:“隋兄,你這話就不地道了,我坦誠相待,你居然懷疑我騙你。”
隋安立刻打了圓場說了好話,平日,關雎還不曾見過隋安奉承他人,她明白隋安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公孫柏說著:“大概走出這片地域便能到黃九江,不過也不知道到時能否趕上。”
關雎沒有打擾二人對話,繼續自顧地看著向後逐漸延伸的闊野,馬背上顛簸,看了一會關雎就覺得頭暈目眩起來。
關雎不覺間,拉著麻繩的雙手鬆開不少,馬匹一路疾奔起來,一瞬間便在兩個少年前邊,因馬匹跑得太快。
女子頭上束發的發巾被吹落,一襲秀發,在風中淩亂飄散,夕陽下少女的臉上好似有一層淡淡的胭脂,那張臉此時美得驚心動魄。
而那頭巾被撲到於公孫柏臉上,公孫柏看了一眼,隨後便迅速遞給隋安。
隋安也鞭馬疾跑而奔,不一會便追上了關雎,將發巾遞還給關雎。
不過說起來,關雎這幅沒有束發模樣卻是更漂亮些了,隋安看得出神,差點摔下馬,惹得關雎一陣捂笑。
不一會兒,公孫柏也總算追上二人
約莫跑上半個時辰,馬匹便累的氣喘籲籲,三匹馬皆是吐出紅舌,隋安便提議讓馬先歇會。
眺眼一望,處片是荒野,想尋些野食可以說是難了,好在隋安早就料到這一點,自打出城後。
他便買了一堆幹糧放在籠箱邊,隻見他用手在籠箱一抓,便取出幾塊用白布裹著嚴嚴實實的醃幹肉和幾塊麵餅。
隋安一一遞給二人,飽肚過後,關雎若有心事地托腮坐著。
隋安往她身旁一坐,嘴邊叼著草根,配著隋安這幅天生痞相,可不就像一個街遛子嗎。
但好在少年麵容倒是說得過去,特別是其身上還有一股成熟老練的氣質,給他增添了一種別樣的魅力。
關雎斜眼瞥了他一眼,無心有意地問了一句:“我到老龍城後,你會去哪?”
隋安看了她一眼,眯著眼睛沉默了片刻,看了無邊際野說道:“走遍天涯吧,先生說世間處處有道理,走了這多年,還真是深有感觸。”
關雎又問:“那走完之後呢?”
關雎雙眼期待,期待少年說出長廂廝守的情話。
隋安歎了口氣自嘲道:“我到現在都沒有先生一半心性學問能力,估摸這輩子過了都走不完。”
少女聞沒有再說話,轉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江邊兩隻嘻戲的大雁。
她還未和家人走散前,兄長們便會時常議論著自己紅嫁之事,而那時的她也會想著自己將來的丈夫,一定是一個蓋世英雄。
可後來,與家人走散後被拐後流落紅樓,每天臉上抹上厚厚的有胭脂粉陪笑苦飲後。
她逐漸覺得有個可以真正在乎自己的人就行,哪怕粗茶淡飯,哪怕霜風雷雨,能有人過問自己也好。
公孫柏自打吃完後便一直呼呼大睡,直至暮陽時分,才昏昏沉沉地哈氣起身,一起身便和隋安商量起來趕路的事情。
他向隋安解釋道:“這不遠有一處黃九江的支流,那應該有水陸法會的分壇,到時候去給祭船的船夫塞點銀錢,應該可以帶著他們幾個人去水陸法會的主壇。”
隋安便有些好奇詢問:“什是祭船。”
公孫柏便笑著解釋道:“那是水陸法會過程平常人求祥瑞的方式,帶著船隻上的香火往返越遠,便祈福越多。”
聽完後隋安立刻打起精神。
兩人一拍即合,縱馬而行,關雎畢竟是女子,雖說自小六藝精通,騎馬自然不在話下,但已是趕了一天的路,還是有些勞累的。
隋安也是知道這一點,盡量讓自己不要騎得太快,可公孫柏哪顧得這些,本就是世家公子,對於熱鬧場麵自然是捧應的很。
等到暮傍,三人終於見著一洶湧沸江,那江麵果真有七八條小船漂浮著,隋安剛伸手想掏出銀錢,便被一旁的關雎按住,隻見關雎笑著指了指前邊。
公孫柏已經手中撰著一條金條搖晃著,隋安隨即捂住眼睛感慨道:“暴殄天物,這世家公子果真不一樣。”
三人乘船而行,因為那三頭馬體型比較大,所以分別跟了三條不一樣的木舟,隋安坐著看著笑得合不攏嘴的船夫。
隋安把拉公孫柏到身邊細語道:“你嫌棄自己帶著錢重可以來砸我啊,我背著你遊完整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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