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人稱六娘,是邵家河一帶有名的媒婆。
六娘先前隻是心善,見到合適的年輕人,他就主動介紹一下。介紹多了,邵家河找他的人也就多起來了。時間長了,六娘就成了邵家河名副其實的媒婆了。
六娘來到李小桃麵前時,就笑著問李小桃,“書記娘兒,你找我有什事中?”
李小桃說,“我找你還會有別的事?當然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事情呢!我這兒子,也該到了成家的時候,目前還沒個定著呢!”
六娘就問,“可曾有相好的?現在的年輕人,可都興自由戀愛了!”
“自然是有一個!”李小桃說,“我也問過那女孩兒,人家倒是滿心願意,隻是不知道他家大人是否同意!就特別請來你,去幫著說說!”
“哪一個?”六娘就看著李小桃問個清楚明白。
“就是那頭的馬香琴!”李小桃說,“那姑娘倒是不錯,也跟我兒有那個意思。”
“你是說馬六家的那姑娘?”六娘就問。
“正是!”李小桃說。
六娘就很不明白地自言自語,“那就奇了怪了!明明知道自己的姑娘已經有心上人,他們還死拉活扯地要我幫他們家的姑娘找個人家,而且那意思,當然是想選個條件好的!莫非,他還不知道女兒的真實情況?”
“哦?”李小桃就很驚訝地看著六娘,說,“那怪不得他們不理睬我兒呀!”
六娘卻說,“我先去問問再說!”
李小桃就吩咐道,“六娘,好歹你給回個話。”
“放心!”六娘說,“成不成我都會告訴你一聲的!”
六娘走後,李小桃前思後想,越想越覺得這事有可能不靠譜,人家是有條件的人家,早就聽說他們家想往城跑,他們怎可能同意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在農村搞加工廠的?
就算條件相當,馬家也不願意把一個寶貝女兒嫁到他邵家。邵家現在這個情況,婆婆長年有病,小姑子也常年有病,公公要忙雞場,如果嫁到邵家,還要被捆到加工廠,一直沒有個空閑。而且,加工廠又不是那種幹淨快活的事兒,不僅累人,而且還整天灰頭灰臉的,有條件的家庭,當父母的,肯定是不願意自己的女兒,走進這樣的家庭。
想到這,李小桃就心涼半截。
六娘去了,兩天沒有過來。
李小桃更是覺得這事難得靠譜,剛剛勃起的那種喜悅和激動,就被一股冷水給潑滅了。
他甚至都不敢對兒子的婚事,抱什希望了。
但六娘還是來了。
隻是,六娘卻沒有帶來好消息,而是壞消息。
六娘還比較婉轉地說,“人家女兒長得好,自然就要講個條件,那些條件,怕是你邵家暫時無法達到的。這事就先放下來,看情況再說。”
李小桃就知道沒戲了,也算是徹底的死了這份心。
怕兒子傷心,李小桃就勸說邵小牛,“婚姻這事得靠緣分,不能勉強。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要提得起,放得下才是。”
邵小牛卻反勸母親,“娘!我的事我作主,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李小桃看著越長越大,翅膀也越來越硬的兒子,苦笑了一回。
這天晚上,邵小牛從加工廠回來,身後帶著那馬香琴,悄悄地進了後麵的房間。
第二天早晨,馬香琴雖然起床很早,卻還是被人發現了。
這個生米已經煮成熟飯的消息一傳開,頓時就在邵家河炸開了鍋。
馬家的父母,就是想裝糊塗,也裝不住,因為有人在他們麵前揭穿了這個秘密。
馬香琴的父母,就一起來到馬家,大罵邵家人沒有修養,沒有規矩,做事缺德,並要他們賠償女兒的青春名譽費。
邵家人就覺得很委屈,因為他們當父母的,確實不知道發生了這個未婚先睡在一起的情況。雖然這個情況,在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什新鮮事兒。
事情鬧僵了,就有人過來調解。他們一邊勸馬家放棄錯誤的做法,順應女兒的自然,一邊促其兩家仇人變親家。
馬家父母騎虎難下,他們深知自己的女兒既然敢邁出這一步,就說明這對年輕人已經死心人,他們就是想控製,恐怕也控製不住。況且,女兒現在既然都上了婆家,與未婚的丈夫睡到了一個床上,名譽已經壞了,再找人家,就會是一個把柄。
左右為難的情況下,加上有人規勸,馬家的父母就改變了態度,但卻提出了一個叫邵家難以接受的條件:“要娶我家女兒也可以!萬元彩禮!沒有這個數,休想!”
情急之下的邵民望,就笑著答應,“行!萬元就萬元!隻要我們能成親家,我答應你馬家這個條件!”
場麵上的人,頓時都驚訝了。萬元這個數目,在那個年代,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夠答應的條件。那時的彩禮風俗,一般也就兩三千元,最多不超過五千的。
場麵上的尷尬算是一下子排解了,仇家也變成了親家,但這一萬彩禮的事情,可是好說不好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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