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自清看著司馬舟走起路來文質彬彬，忍不住嘲諷道：“怎走路如此娘，步子邁不出幾路，如嫁人的娘子。”

    “習慣了。”司馬舟一句打斷聊天，一下子沒了話題，隻剩走路時留下在地上的“噠噠噠”聲。

    人間自有煙火氣，亙古不變的道理。到哪都一樣。

    雲城的清晨，滿城炊煙嫋嫋，賣各種的東西當然數不勝數。一家麵館在雲城名傳千。賣麵的是李家，麵館的規模很大，並不是所謂小商販，雲城的人來來往往，一回生，二回熟，一來二去就與麵館老板熟絡了。加上雲城人跟來往的他國或他鄉人介紹，名氣當然也是越傳越大。

    司馬舟停在了麵館前，朝呂自清微笑道：“老李頭的麵館，大家都熟，還不錯。”

    “我無所謂，吃飽即可。”呂自清臉上平靜如水。

    司馬舟又在心天馬行空：天才怎都是不吃飯的嗎？

    麵館招牌，跟老李頭熟絡之人都推酸湯肥牛麵。聞之色香，食之味全。城無一人不知，無一人不曉，吃前皆是萬般不屑，吃完全是滿臉是汗，聲聲稱好！

    倆人要了兩碗酸湯肥牛麵，也不早了，但沒到午飯點，兩個人草率地吃了一碗不上不下的麵。

    此事兩人開始熟悉，從前隻是互相知道對方，有時也見得到麵，院長老是帶著兩個人看瀑布，瀑布從高山流下，一股此水應從天上來，人間不枉觀一遭的感覺，也是為悟道，聽人間雜音，有助道義增長。兩個人都對方略知一二，並不是什好友，但今天開始，應該差不多了。

    半山雖說不同於平常學堂，但比試還是沒月都有，參加不參加由你，那些高手自然不會錯過，而不太自信者責想方設法逃避考試，今年比試，每月第一皆是那名白衣男子，而從前，呂自清與司馬舟總是在決賽，倆人起初有點顧及師兄情誼，到後來尤為放肆，說白了就是放開了打，無所謂。

    半山十幾年，兩個人也大了，院長也老了，總是在半山也不成事，江湖很大，人也很雜，不多接觸，遲早迷茫，院長總是勸，多出去走走，多看看，回來會有收獲的，困在半山隻是半山的第一，也不會成長，在井底隻能看到井底，在哪待久了，人心與心的格局就會在一個地方，風雨飄打幾十年，去是少時回首成。

    倆人決定一起，也有照應，這多年了，也有默契。

    半山不複雜，能看見，沒有見不得光的事，沒有勾心鬥角，人與人就是正大光明比試。

    院外不同，人心如風，看不見，在黑色地帶待久人遲早便黑，人心亦是如此。

    倆人站在雲城城門口。

    呂自清臉上寫著迷茫，卻時不時露出畏懼，但依然淡定地說道：“此人間，我倒是第一次去。”

    “我不怕，遊曆一番回來定是另外一個我。”司馬舟堅定，信心十足。

    走的那天是清晨，少年們直直往前走，走進薄霧，那時，東君從東方正緩緩升起，日光慢慢包裹大地，霧散時，少年早不見身影。

    老院長站在城頭，雖有不舍，但要慢慢適應，放手才是真正的曆練，老院長揮揮衣袖，飛向了半山。

    放眼望去，是一片荒原，荒原上有幾棵零零散散的枯樹，走過一片樹林，便是荒原，沒什好看的，死氣沉沉，偶爾有幾隻大雁從上空飛過，兩個人走在荒原上，此地真是死，除了趕路聲，便是風吹在地上一種圓圓的雜草滾動的聲音，有時竟能聽到喘氣聲。

    走路都一樣走，少時卻都有各自的遺憾。

    呂自清小時候便已經曆過大風大浪，連死人都在眼前，這件事在他心過去這久，依然刻骨銘心，忘不掉的，幹脆直麵自己的脆弱，母親死的時後他一滴淚都沒有流，他呆呆地站在母親麵前，除了腦海時不時閃過母親生前的片段，就隻剩呆呆的自己。

    回院途中，路上的泥從呂自清眼中看竟是血色，滿地的血色，與當時的劊子手血色一樣，血淋淋的話麵充斥著他眼前，視覺的衝擊太巨大，呂自清直接暈倒在地，是師叔抬回去的。

    從那天，噩夢天天纏繞著呂自清，天天皆是徹夜難眠，有遺憾，母親過早離去，也沒有家人。

    少時打擊就已是如此巨大了，人的堅強自然是堅硬無比的。

    對比呂自清，司馬舟不算很好，但是安穩。

    少時司馬舟是文人家庭，家也並非什大家族，隻是人間煙火的一部分，很平淡，也很好。

    父親熟讀萬卷書，從小就教司馬舟如何讀好書，什禮儀，該怎做事，怎樣做人，自然都是有禮數的，難怪，呂自清的說話與司馬舟就是不同。

    在司馬舟少時，還在讀私塾，與逃學出來的李無痕大差不差，差就差在一個讀書到少年，一個少年後逃學。

    一次散學回家的路上，司馬舟小時候說話很少，在下課之間，也不與人聊天，呆呆地坐在位子上，仔細翻閱著古籍。

    私塾不允許女子來讀，黃昏的雲城街道上，司馬舟人站筆直，右手將書捧在胸間，小的時候就已經一股文鄒鄒的味道了。

    身後突然躥出來一位女子，撞了撞司馬舟背，笑道：“小船，散學了？”

    司馬舟回頭，仿佛一朵幽蘭，寧靜又深沉，隻是站在那，便是一股人間少有的溫文爾雅，像君子，比幽蘭，又勝於幽蘭。

    “是你啊，陳雲小姐。”司馬舟用了古人常用的見麵禮。

    話說陳雲長得如此清新，用傾國傾城來說肯能不太生動，舉止言談間，女子已符合美女之稱，甚至更高。一雙鳳眼又顯得靈動可愛，小時便已經有人間絕色的初行，長大又該如何呢？

    “小船舶，你們今天學了什呀？”陳雲好奇，臉上的冷默變了翻韻味，嘴旁微翹，笑得動人，兩腮微紅。

    司馬舟如實的交代，講的竟是些大道理，道理很多，講到傍晚，東君已到半山腰，西下已經不遠。兩個人坐在小河上的石橋旁，一人嚴肅認真，一人嬉笑聞聽。

    “好了，不遠了，小船舶，我先走了，明天見，拜拜。”陳雲笑道，回頭向司馬舟招了招手。

    司馬舟想開口，確是什也說不出，隻能呆呆的看著，用無力有小聲的聲音道：“拜……拜。”

    司馬舟少時有佳人相陪，自己卻是個書呆子，當局者根本不懂，隻記得是名女子，每日早晨或散學時都會來找他，可能是想學知識，或許有別意。

    佳人是貴族，跟呂自清往日的大家族定是無法相比，但跟寒門出生風司馬舟可定無法比擬，兩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司馬舟之父隻是一個說書人，準確來說，是落榜的說書人，雲城之大，落榜的人也不盡其數，司馬舟父親隻是一滴水，落榜除了自己，不在會有人悲傷。

    陳雲不同，家有底，不至於大富大貴，單溫飽可以解決，且已不用用盡氣力隻為解決溫飽這就是兩家的區別。

    家族不在同一個起點，自然是走不到一起，陳雲來的多了，家的長輩隻曉了，就囑托跟著陳雲的丫鬟不要讓司馬舟與陳雲在見麵，除了與陳雲關係很好的大哥並沒有反對，家二哥、三哥皆是反對的聲音。

    陳雲每日便想方設法找見麵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