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和曠野分割了整片大地,兩種截然相反的地形,一邊代表生存,一邊代表死亡。
僅僅數百米的距離,對於平時的清俞,也不過幾個呼吸時間就跨越。
現在卻幾乎成為天塹,無法逾越。
他躺在地上,身體的虛弱如同潮水襲來。
尚未升起的太陽,僅僅是餘光散射在身上,青煙便一縷接著一縷,仿佛下一秒就會進入全麵的崩潰。
“我背你!”蝴蝶急忙俯下身體,吃力的將清俞挽在肩膀。
她身體嬌小,被高出一大截的清俞壓在身上,宛如小鹿背著一頭熊。
每走一步,額頭都會滲出汗珠,肺部的傷痕也因為過於用力而導致裂開。
“咳咳......”蝴蝶忍控製不住咳嗽起來,一絲血液翻湧上來,從她嘴角流下。
清俞身上的青煙越來越多了,蝴蝶忍回頭檢查下他的狀況,又看看地上的拖痕,眼神一下變得暗淡。
現在距離出發點也才不到四五米。
前麵還有幾百米的路,就算走到了,清俞也早都化成灰了。
越是知道結果,蝴蝶忍便越發心亂,一個不留神,沒有注意到腳下的草根,被狠狠絆了下。
噗通!
蝴蝶忍失去平衡,重重摔到地麵,清俞也跟著滾落出去。
她顧不上貼到臉上的泥巴,雙眼通紅,急忙起身扶起清俞,繼續背他。
清俞被這一摔,意識變得清醒許多,環顧四周,急忙道:“別背了,來不及了。”
他喘著粗氣,求生的本能撐起最後一點意識,努力思考著活下去的辦法。
清俞艱難抬起手指,指著地麵道:“挖......洞,埋腦袋和脖子......”
太陽雖然可怕,卻也無法穿透厚厚的泥土,隻要致命部位保存下來,再多的傷也能複原。
蝴蝶忍一聽,頓時重新燃起希望,抓住日輪刀往地上刨土。
日輪刀太長,她就抓著刀刃使勁,鋒利的刀口劃傷了她的手掌,鮮血順著刀刃流淌,染紅了挖掘出來的泥土。
然而,僅僅挖了一會兒,蝴蝶忍的眼睛就由通紅變得充滿淚水。
清俞歪過腦袋,看了眼地上,微微歎了口氣:“算了吧,也許這就是天命。”
刨土確實能快一點,但蝴蝶忍的力氣實在太小了,用的日輪刀又偏向尖刺型。
每次隻能挖出少許泥土,距離能將清俞腦袋和脖子放進去差了太多,這樣的速度,必定趕不上太陽出來的速度。
他好像看見了死神站在身旁,已經舉起了鐮刀,隻要太陽一冒頭,就立即收割掉他的靈魂。
蝴蝶忍沉默不語,沒有就此停下,抓住日輪刀的手嵌入更深,像個機器一樣一下一下挖掘著。
晶瑩的眼淚從她兩頰流淌,與血液一起混入泥土中。
她從未有過如此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力氣為什如此小。
幾年前營救姐姐的經曆仿佛在此刻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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