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們不止去了頂層的鍾樓，還去了藏書室、寶藏庫、公主寢宮、書房，去了很多地方。

    總之就是，去了。

    而且去了很多次。

    …

    事實證明知識淵博的人總是具有相對豐富的想象力，解鎖的動作也更加多樣化，有一些甚至連邁洛都聞所未聞。

    這位學者之城的公主內心向往、奢求著的是邁洛腦海中存儲著的那些來自於各種邪惡典籍的知識。

    而這一夜邁洛也很慷慨地滿足了她的求知欲。

    狠狠地給予了她充足的知識……

    而回收的，則將會是這座規模不大卻具有特殊地位的王朝的信仰，或者說是，愛。

    ……

    羅斯王朝的特殊性在於，它幾乎在西方的所有神殿中都保留了一席之地，也許是無關緊要的職位，但聊勝於無。

    與征服者後代不同，羅斯王朝並不是被諸神拋棄、壓迫的種族，而是在諸神眼皮子底下的生活得很好的國度。

    他們與諸神無冤無仇，卻並不介意背離諸神。

    必須承認，紅女巫在這方麵有著絕對敏銳的嗅覺。

    …

    公主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寵幸與賜福。

    她奉上了自己所承載的所有愛，即人性，即信仰。

    星空之下，賞月台上，溫柔的火焚燒得極為旺盛。

    …

    這一夜，公主向邁洛傳達了許多零碎的訊息，之所以零碎，是因為她並不能從頭到尾保持神誌清醒，而是始終在清醒與迷亂之間輾轉。

    而那些訊息中不止包含了來自思考之眼和紅女巫的意誌。

    還有關於羅斯王朝在求知之路上的一些收獲。

    讓邁洛小小驚訝了一下的是，羅斯王朝居然隱約猜到了諸神失落的一些端倪，雖然隻是狂妄的猜測，但僅是猜測的這一行為放在幻夢境就可以被歸為禁忌了。

    說明這些純粹的學者們對幻夢境的諸神真的沒有半點歸屬感，他們向往著的是群星彼岸的那座大圖書館，站在幻夢境傳統神係的角度來看，羅斯才是真正、純粹的異教徒。

    …

    而邁洛獲取這整個民族的愛，方式也很簡單。

    在肉體與精神的交融過程中，公主看到了曾經在邁洛眼前出現過的群星的畫麵，在畢宿星團那填滿死亡靈魂的湖畔抬頭，便能望見塞拉伊諾大圖書館所在的昴宿星團，它是那的遙遠，又仿佛觸手可及。

    隻需那驚鴻一瞥，整個王朝都將為其沉淪。

    …

    這與此前紅女巫傳教的其他幾個種族又有些許區別。

    東部禁區征服者的後代們看到的是邁洛為了一名死去的眷族而碾殺神祇化身的殺伐意誌，愛哭鬼苦苦等待的是邁洛賜予他解脫，而羅斯王朝向往的卻是邁洛眼中的群星。

    好一個對症下藥看人下菜。

    …

    除了關於羅斯王朝一些無關緊要的秘聞之外，公主還告知了邁洛一些許關於人性與信仰的理論。

    在清醒世界，邁洛的成長類似於做減法，從普通人，到靈視者，到高級靈視者，到黯影，再到CCD，他在這個過程中一點一點舍棄掉的正是他的人性。

    而如今在幻夢境，他重歸於原點，得開始做加法了。

    用掠奪信仰的方式，去填補丟失的那些人性，這一階段其實從畢宿星團5那就已經開始了，他從哈利湖撈回了自己的兩個殘破靈魂，補全了一部分人性，否則邁洛還是那個站在火災現場樓下侃侃而談的人渣。

    人性是羅斯王朝所有研究課題中最為深奧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