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為局,美人為棋
亥時。
長安外郭城。
石板長街上,冷冷清清,鋪子打烊,家家閉戶。
夜深人靜時,忽來一陣輕捷的步履響動,從街道拐角疾步走來兩個人,避著京城哨探與夜防營的巡哨,行色匆匆地往出城的方向去。
“想不到,京師東附苑城枝繁葉茂的王宅大院,而今竟也敗落了,樹木凋零、一地殘枝敗葉!”
疾步走著,黑色披風將一身公子裝束遮掩,李熾拉低帽簷,於街邊屋簷下落著的陰影處,移動身形,不時警惕地看向四周,在順利避過夜巡的守備兵士後,他低歎了一聲:“實是掃興!”
“匡宗暴戾,攻入京城篡奪王位之時,於赤江烏淮那一役,斬首坑埋了多少人,同室操戈,皇室血脈也日漸凋零。”玄衣勁裝的無名氏,心護在公子身旁,於深夜陪公子往出城的方向急去。
“王公貴族,昔日盛氣淩人,而今多半仰匡宗鼻息,匍匐在他腳下效犬馬之勞,沒一個膽大的!”李熾邊走邊搖頭歎氣,“匡宗那幾個皇子尚且年幼,居於宮內,王叔之中,嫠王淫逸驕奢,謄王不涉黨爭,亓王膽懦弱,唯一讓本公子瞧得上眼的,就是榮王!”
“卑職派人試探過榮王,他對匡宗暴\政雖有微詞,但……”無名氏蹙著眉頭道,“但他皇室內部不可再起皇權之爭,同室操戈,內亂不止,會使李氏皇族四分五裂,王位世襲製一再被打破,恐九世之亂重演!”
“九世之亂?”李熾心頭咯一下:從安王到匡宗,若是加上皇長子珩,算一算,皇室內部圍繞皇權之爭,已延續了六世,江山動蕩社稷不穩,照此看來,離九世之亂不遠矣!
“榮王曾提醒過匡宗,儲君之位的傳承須慎重立法,奉嫡長子繼承製,若不然,再亂下去,我朝氣數將盡……”頓了頓,無名氏忐忑地道:“李氏江山將不複存在!”
“他這是不想來幫我!”李熾暗自咬牙,哼道:“若不能讓匡宗手握的皇權勢力出現裂縫,不能令皇室內部再起紛爭,我如何能重返東宮……不,是金鑾殿!”
當年,二弟與六弟覬覦太子位,父皇又貪圖美色、無心理政,才讓他的皇叔燮王有機可趁,而今,他也要如法炮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等他奪回本應屬於自己的東西,自會結束這場紛亂!
“可榮王,皇室內亂,硝煙彌漫,百姓受苦,民心漸失,李氏江山恐怕……”深吸一口氣,無名氏壯著膽子直言道:“恐怕會敗在李氏自己的手中!”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榮王也敢講?!”李熾心有不快,麵色沉鬱,“罷了,隻當本公子是看錯了眼,此人已失心瘋了,看不到李氏皇族還有救星在,是匡宗不得民心,而非本公子!隻要我一朝登基、重整山河,必當讓我朝永固,子孫永昌!”
“公子心懷下,卑職願誓死追隨!”與公子籌謀大業,蓄謀了這久,怎能因榮王的一句話,就半途而廢?他會陪著公子走下去,一直走下去,助公子匡扶正統、完成大業!
“無名,放心!請不動榮王,本公子心中也另有人選。”而那人,即將成為他手中最關鍵的一枚棋子,“不日,鄂親王之子李戩會離京,以尋訪名醫根治頑症為由,遁入山野五載。”
“李戩?”
此子年方十五,卻是可造之材,比那些誌氣消磨的親王,強百倍!李戩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少年銳氣,確實是最佳人選!以尋醫為借口,遁入山野五載,便是來投奔公子,在萬村蟄伏五年,由公子悉心調教,此子將來必有一番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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