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命運不公

類別:未分類 作者:千燃月 本章:第十二章 命運不公

    陸月泉前些日子離開了啟明山,說是西山有事要回去處理一下,短時間內是回不來了。羲江蘊倒是不太相信他的說辭,像他這樣遊手好閑啥都不會的人,有事也輪不到他管吧?嘴上說著他走了也好,終於能得幾天清淨日子,但是晏宸光和她心都是有些舍不得陸月泉離開的,小院突然少了個人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陸月泉走後隔了幾天,羲江蘊說她有些想念母親了,想要回倉庚一趟。她走之前囑咐晏宸光要是一個人待著無聊,就去絕塵觀看看,那人多熱鬧。

    晏宸光笑著揮了揮手,目送她遠去。

    算算日子,羲江蘊的生辰快到了,他還沒想好今年要送點什,這是他們成親後給他給羲江蘊過的第九個生辰,以往每年不是送花就是送衣服都沒什新意,今年一定要,給她一個驚喜。

    絕塵仙子早早的關了觀門,站在玉靈殿門口等待羲江蘊,不多時,羲江蘊降落在她身旁。

    “我讓你幫忙找的藥,找到了?”羲江蘊剛站穩就急匆匆問道。

    絕塵仙子點點頭又搖搖頭。

    羲江蘊可討厭這樣賣關子:“到底是找到還是沒找到啊?”

    絕塵仙子道:“找是找到了,但不在我手。”

    “那在哪?我去尋來。”

    “在西山。”

    “在西山?那不是畢方族的地域嗎?那就好辦了,陸月泉肯定會幫忙的。”羲江蘊說著就想走,卻被絕塵仙子拉住了。

    絕塵仙子微微皺眉問道:“你真打算這做?改命可是要遭天罰的。”

    羲江蘊掙開絕塵仙子的手:“雪知都可以改命,為什晏宸光不可以?我就是要他活的長一些,又不是讓他成妖升仙的,你也別太擔心了。”說完她化作一道光飛走了。

    絕塵仙子望著遠去的背影,自言自語道:“但願如此吧。”

    晏宸光在院子鼓搗著一堆木塊,他苦思冥想好多天終於想到要送點什了,就送個浮雕木冊吧。將他們一同經曆的大事都刻在木板上裝訂成冊,等他過些年老死了好歹能給羲江蘊留下點念想。

    他先去絕塵觀找絕塵仙子要了些木匠工具,又在小院附近砍了幾塊木頭,打磨成型後開始雕花製作。

    他晚上設計圖案,白天雕刻木頭。每日黃昏羲江蘊都會與他都通過月華聊上兩句,羲江蘊問他這幾天在做什,他都含糊著說和以前一樣,給絕塵仙子抄書賣給香客們,賺一些補貼家用的銀錢。然後他問羲江蘊去了哪,什時候回來,羲江蘊每次都說過兩天就回了,叫他不要擔心。

    兩日又兩日,過了整整八天還有兩天就是十月八日羲江蘊的生辰了,晏宸光已經將木雕版畫刻好,用粗線綁成冊,但羲江蘊還是沒有回來,並且今日也沒有用月華與他交談。

    羲江蘊以前從未離開過這長時間,看著沒有星月黑乎乎的夜晚,晏宸光有種不好的預感。

    晏宸光打著燈籠去了絕塵觀,敲響觀門,無人應答。

    他又多使了些力氣,重重的敲了幾下,還是沒有反應,他便轉身下了台階。

    身後傳來吱呀呀開門的聲音。

    “你怎來了?”絕塵仙子叫住了晏宸光。

    晏宸光聽見絕塵仙子的聲音趕緊回頭跑上台階:“原來你在觀,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今日羲姐姐並未與我交談,我怕她出什事了。”

    絕塵仙子麵色如常:“能有什事,明天她就回來了,大半夜的別四處亂跑,附近的山精倒是都認識你,但附近的土匪可不認識你!”

    晏宸光聽見絕塵仙子如此篤定,總算是放下心,看來是自己多慮了,於是又提著燈籠往回走了。

    待他走後,絕塵仙子拿出金冊翻看,今日事件還沒出現在冊,確實有些不同尋常,但後麵那張存在多年的內容告訴絕塵仙子,羲江蘊一定不會有事,因為金冊從不會出錯也不會被更改。

    羲江蘊在離開絕塵觀後直奔西山,她去那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拿到續元丹回去給晏宸光增加壽命。

    從去年雪知改命成功後她就開始琢磨,半人半妖都能脫身成人,那為凡人延命又有何不可呢?雖然金冊上沒有言明晏宸光因何而故,但她想,大概還是病死的吧,自從那年中毒,他的身子就落下了病根,主要是他們現在的生活如此安逸,除了這個死法她再想不出其他了。於是她將此心事告訴絕塵仙子,求她幫忙找能延人性命的法子。絕塵仙子起初不答應,但捱不過羲江蘊日日煩擾,最後還是應了下來。

    嘉辰四十年,羲江蘊為夫晏宸光發喪。這是金冊上的內容,當初絕塵仙子念與她聽,她還不覺得有什,但現在,這句話一直縈繞在她的耳邊揮之不去。

    如今已是嘉辰四十年的十月,若是再找不到延命的辦法,最多再有兩月晏宸光必死無疑。

    羲江蘊火急火燎的趕到西山,卻不知如何進入畢方族。她隻在小時候隨母親一起來過兩回,後麵長大了就再也沒來過了。

    她在山上飛了一圈,一點靈力波動都感覺不到,這畢方族的結界還真是結實,連個縫都沒有。

    羲江蘊落到一塊石頭上變成人形,沿著山上的小路尋找畢方族的入口,離地麵太遠感知不到靈力波動,離地麵近一點或許能感受到呢?畢竟入口肯定是在地上的。

    隻是還沒走兩步,一張金線大網從天而降,落在羲江蘊的身上給她罩個嚴嚴實實。

    怎回事?她使出法術想要掙脫,卻被越箍越緊。她反應過來,這是畢方族獨有的困獸金絲網,普通法術無法損毀,禦火術倒是能將網破開,但她知道此物極為珍貴,就這破開似乎有些可惜。

    她心道:此處設有埋伏定然是離入口不遠了,我在此鬧上一鬧定然有人出來查看。

    如此想著她開始在地上大喊大叫起來,如此鬧騰了好一陣子才引來了幾個畢方族人。

    來了三個人,都是沒學好化形的,一個臉上長著紅色羽毛,一個頭發紅黑相間,還有一個更奇怪沒有胳膊隻有兩個大翅膀。

    “嘿!又抓著一個,這次是個女的還挺漂亮。”紅頭發指著羲江蘊說道。

    大翅膀跑上前拍了拍被裹得不能動彈的羲江蘊,回頭叫另外兩人:“快過來幫忙,給她拿回去。”

    紅頭發上來就拍了大翅膀的腦袋一下:“讓你好好學化形你偏不,連手都變不出來還能幹點什?你也真是奇怪,腳丫子都能變偏偏變不出手,是不是故意不想幹活啊?”

    大翅膀聽了這話不樂意了:“腳和手長得又不一樣,我總不能在上半身變兩個腳當手吧?”

    羲江蘊看著他們爭吵,還在盤算著怎能讓他們相信自己的身份,畢方族向來戒備森嚴,這她可是早有耳聞,她與舅舅多年未見也無信物,空口白話誰又能信呢?

    臉上長羽毛的那個人一直沒有說話,徑直走到羲江蘊身邊,一揮手將金絲網撤下。

    紅頭發大叫:“你幹什?怎把她放出來了?”

    紅羽毛說:“她是金烏,我剛才看見她在天上飛了。”

    羲江蘊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問道:“你認識我?”

    紅羽毛搖搖頭:“不認識,但應該不是敵人。”

    大翅膀問:“你是誰?來西山幹什?”

    羲江蘊答:“羲江蘊,來這拜訪舅舅。”

    紅頭發恍然大悟:“是金烏族長一脈的。”

    羲江蘊倒是沒想到他們這快就相信了她的身份,看來外界傳言也不能全信,看見金烏真身就能相信不是敵人,這形態隻要稍微會點化形術就能偽造吧?

    他們帶著羲江蘊進了結界,剛一進來就聽見亂哄哄的吵嚷,再一看,遍地狼藉與當初榆林關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羲江蘊看著眼前景象不禁發問:“這是怎回事?”

    紅頭發說:“這些年水族總來挑事,前不久剛打了場仗,剛才困你那張金絲網就是抓水族探子用的,已經抓了好幾個了。”

    羲江蘊皺眉,難怪陸月泉都回來了,這一仗打得真夠厲害的。既然水族不安分已有多年,怎從未聽母親提起過此事?畢方族與金烏族關係甚密,不可能坐視不管的。稍作思考,她想到了當初母親一反常態沒有抓她回族這件事,原來是因為戰事告急,根本沒工夫搭理她。

    羲江蘊無暇顧及其他,她還沒忘這趟來是幹什的,至於其他事等以後再說吧。她問:“陸月泉在哪?”

    紅頭發先是一愣,顯然沒反應過來陸月泉是誰,隨後明白過來:“少主在赤源殿。”

    羲江蘊道:“帶我去。”

    走了一會,赤源殿的輪廓出現了,看上去跟火神殿很像。

    紅頭發指了指前方即將到達的赤源殿,道:“前麵那個就是了,我們品級低微不能前往,就此別過吧。”

    羲江蘊點點頭,與三人道謝後獨自前往赤源殿。

    離赤源殿越來越近了,從外觀上來看除了門口的牌匾不同其他地方真的和火神殿別無二致。大門敞開,一眼就能望到頭,麵隻有陸月泉一個人。羲江蘊剛才還在想如果見到舅舅和舅母該說些什,真是天助她也現在他們都不在。

    “陸月泉!”羲江蘊站在門口叫了一聲。

    陸月泉抱著個本子倚在大殿內側的桌子上,突然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猛地抬頭,看清正向他走來的是羲江蘊才鬆了口氣。他將本子扣在桌子上,上前迎了兩步:“嚇我一跳,我以為是母親發現我偷懶了呢。你來這幹什?”

    羲江蘊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續元丹在哪?”

    “續元丹?你怎了?”陸月泉以為羲江蘊出了什事。

    “我沒事,你快告訴我。”

    陸月泉稍加思索,問道:“你不會是想給晏宸光吃續元丹吧?”

    羲江蘊點點頭。

    陸月泉降低聲音把羲江蘊拉到跟前:“你趕的可真是時候,現在我們這剛經曆一場大戰,哪來多餘的續元丹?要是讓別人聽見你想把這救命的丹藥給個凡人,非得生吞活剝了你不可!”

    “可是他等不了了。”

    陸月泉聽見這話渾身僵住了:“他怎了?我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羲江蘊不能把金冊預知告訴陸月泉,隻能胡編一個理由:“你走的時候確實沒什問題,但前兩天突然就吐血了!我給他號脈發現之前未清除幹淨的毒又複發了,五髒六腑皆被腐蝕,如果沒有續元丹,恐怕活不了幾日了。”她聲淚俱下,說的如此真摯動情,陸月泉一點懷疑都沒有。

    陸月泉僵硬的問:“還能撐多久?”

    羲江蘊想著不能把時間說太久,太久了難免看出端倪,也不能說太急,怕陸月泉找不來續元丹想趕著去見晏宸光最後一麵,那就露餡了。她折中一下,說了個:“不超過十天。”這十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找一個續元丹應該是沒什問題的吧?

    陸月泉聽見還有十天,就急急忙忙往殿外趕,邊走邊說:“你先去映心泉拜見母親,不該說的別說,續元丹我來想辦法。”

    羲江蘊看著陸月泉急忙離去的身影,抬起袖子擦幹了眼淚,心中默念:一切都是為了晏宸光,這也不算騙你。

    羲江蘊按著陸月泉所說出了赤源殿,但映心泉在哪她可不知道,隻能又隨手抓了一個人問路,那人見她是生麵孔很是謹慎,直到她報出身份,那人才勉強相信,給她指了個方向。她按著那人指的方向走,穿過一片竹林,漸漸聽見泉水之聲。

    “誰?”羲江蘊還沒走到泉水邊,就聽見從泉水傳出這一聲。

    泉水炸開,水花四濺,一道光影隨之落地,幻出一人。羲江蘊眯著眼睛看前方突然出現的這人,想了半天總算是認了出來:“舅母,我是羲江蘊啊。”

    泉水之中躍出的正是畢方族族長陸錦文。

    陸錦文站定,看著前麵這位許久都未見過的外甥女,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

    羲江蘊趕緊上前挽住陸錦文的胳膊套近乎:“舅母,許久未見我都想你了,這不是來看看你嘛,卻沒想到趕上這個時候。”

    陸錦文不喜歡與人過於親近,不動聲色的將胳膊從羲江蘊手抽出往前走,邊走邊說:“原來是小江蘊啊,確實是很久未見了,你母親可還好。”

    羲江蘊識相的沒再往前湊,但還是隔著一步之遙跟在後麵:“一切都好,勞煩您掛心了。”

    陸錦文現在隻想趕緊支走這個煩人的跟屁蟲,她還需靜養,之前大戰受的傷還沒有完全恢複。她突然停住腳步,問道:“見過你舅舅了嗎?”

    羲江蘊一愣,那肯定沒見啊,哪有不先拜山主,卻去拜山主夫君的道理?這點禮數她還是有的。但是她可不敢那大咧咧的跟陸錦文說話,還是細聲細氣的回答:“還沒見過。”

    陸錦文心中一喜,麵上卻不露半點痕跡,她道:“去見見你舅舅吧,他最近總是提起你。”

    羲江蘊其實也不想總與這嚴肅的人待在一起,既然有理由離開,那她也是求之不得的,趕緊應了一聲,就走了。

    後麵羲江蘊又問了羲鷙的住址,跟他見了麵,羲鷙見了她很是高興,給她安排了住的地方,沒事就送點東西過來,羲江蘊就這安逸的過了好幾天,沒有見到陸錦文也沒有見到陸月泉。

    每天傍晚的時候她都會用月華與晏宸光說上幾句話,一般被問到去了哪什時候回來之類的問題時,她都是說過兩天就回給糊弄過去。

    到這第八天的時候,陸月泉終於出現了,看起來狀態很不好,麵無血色的。他拿了一隻小木盒,打開後麵裝著一枚圓潤的丹藥。

    羲江蘊看著陸月泉問道:“你怎了?”

    陸月泉把盒子塞到羲江蘊手:“我沒事,你快回去吧,要不然就來不及了。”他癱坐在椅子上,“我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族還需要我。”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此時正是傍晚,每日這時都該跟晏宸光說上兩句話,但是羲江蘊拿上續元丹就往回趕,想著不多時就能見麵便沒有如往常一樣與他通信。

    晏宸光提著燈籠磕磕絆絆的回到小院,卻見竹扉大敞,他每次出門都會隨手關門,絕不會有此疏漏,這院恐怕是進去人了。

    晏宸光自知體弱,肯定不是什歹徒的對手,轉身便往絕塵觀跑。

    “家來了客人,主人是想去哪啊?”還沒跑兩步,身後便傳來這一句問話。

    晏宸光沒有停住腳步,他想隻要到絕塵觀就安全了,隻要不回頭就一定可以跑到的。

    但是天不遂人願,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晏宸光,你跑不了。”

    燈籠落地,啟明山夜晚唯一的一點光熄滅了。

    羲江蘊到啟明山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她直飛小屋,還沒到地方便聞見一股血腥之氣,如此氣息實不尋常。

    她落在院子,招呼了兩聲晏宸光,沒有回應,推門進屋,屋內床鋪整齊空無一人。晏宸光沒在這難道去絕塵觀了?羲江蘊想了想倒也有可能,明日便是她在人間的生辰,每年晏宸光都會給她準備禮物,今年應該也不例外,或許是找絕塵仙子詢問他不知道的往事做個回憶錄什的,想想都覺得很開心。

    羲江蘊沿著山路往絕塵觀走,出了門沒幾步就看見自家燈籠落在路中間,這燈籠可是她親手糊的,晏宸光不可能將它隨意丟棄。她的心一下懸了起來,跑去撿起燈籠,燈籠旁有點點血跡,稀稀拉拉的一直延續到旁邊的樹叢,剛才在上空聞見的血腥之氣正是從此處樹叢傳出來的。

    羲江蘊一手握著燈籠,一手慢慢撥開樹叢,漸漸的她看見了衣服的一角。

    粗布衣角繡著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那是晏宸光最喜歡的衣服,不是名貴的料子,沒有出色的繡功,隻因這是她親手為他縫製的,無論過了多少年,縫縫補補多少次,晏宸光總會在這個季節將它穿在身上,舍不得丟棄。

    羲江蘊扔了燈籠,兩隻手撥開樹叢,她看見麵躺著一個人,那個人的脖子被劃開,鮮血早已凝固在周邊土地,她緩緩的看向那人的臉,那便是當初絕塵仙子所說的豐神俊逸,天上人間難尋其二的人。

    “怎會呢……”羲江蘊僵在原地,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明明是因為生病了啊……”她的淚從臉頰滑落。

    羲江蘊背著晏宸光的屍體回到他們的小院,她將他放在搖椅上,端來水盆,一下一下的把他脖子上的血跡擦拭幹淨,淚水並未止住,她不願相信晏宸光已死的事實。

    “你什時候才能醒過來呢?我給你找來了續元丹,隻要吃下去你的病就能全好了,再也不怕什餘毒未清了。

    “今天是我的生辰,你要送我什禮物呢?啊,是一本木雕冊子,我很喜歡!

    “我們家的母雞又下了好幾個蛋哦,今天可以吃雞蛋了。

    “你看我新給你做的衣服好不好看?以後你就不要老穿這件舊的了,咱們穿新的。

    “你看,我們院子的花叢都長雜草了,你以前不會這粗心的……

    “你都好幾天沒跟我說話了,你怎還沒睡醒啊……”

    “他不會醒了。”絕塵仙子出現在羲江蘊身側,“就算你用法術存著他的身體,他也不會再醒過來了。”

    羲江蘊搖搖頭:“不會的,他會回來的,他一定會回來的。”

    絕塵仙子一揮手,晏宸光的身體便消散在搖椅之上。

    羲江蘊推開絕塵仙子,伸手去抓那些永遠也抓不住的碎片:“不要走!不要走!”接著她反過身來,抓住絕塵仙子的雙臂,“你為什要這對我?他還會回來的,你把他的身體弄沒了,他還怎回來?”

    絕塵仙子反手抓住羲江蘊:“你醒醒吧!金冊不會出錯,誰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他不會再回來了!”

    羲江蘊甩開絕塵仙子的手:“金冊,又是金冊!什都由它來定,我就不能有一天是屬於自己的嗎?金冊還說什了?你倒是說啊!”

    絕塵仙子道:“你該為他立一座新墳。”

    羲江蘊站在搖椅旁,抬頭望天:“他一生從未作惡,寬以待人,就連家族親友的血海深仇都能因為天下蒼生而放下不報,可天道又給了他什?竟是給了他一個死無全屍的結局嗎?”

    絕塵仙子又拉起羲江蘊的手,道:“天道如此,強求不得。放下吧,總歸都是過去的事了。”

    “如果我不呢?”羲江蘊掙開絕塵仙子的手,趁其不備將她定在原地,隨後一飛衝天,“你說天道要亡良善之人,金冊要我不聲不響放棄這多年的情誼,簡直都是笑話!我偏要逆勢而為,我不掛白幡不要發喪,我要燒了整個啟明山,讓那所謂的天命永遠也不可能成真!”羲江蘊的話響徹雲霄,火焰自她雙手而出,迅速吞沒了她親手所蓋的小屋,火勢迅猛轉眼間半座山都變紅了。

    絕塵仙子想要阻止,卻無奈無法掙脫羲江蘊的禁錮,現在的羲江蘊早不是從前那個隨意被她拿捏的小妖了。

    晴空之上忽然雷聲陣陣,一道閃電直劈向羲江蘊。

    違背金冊,天罰降世。

    晏宸光再次睜眼,眼前看見的是一條河,一條青藍發光的河。

    這是哪?他記得,他被人砍了脖子,應該死了才是。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沒有傷口也不疼。

    “原來死了以後就是這樣。”突然有人在他身後開口,這聲音很像那個在夜晚出現在小院的聲音。

    晏宸光猛地回頭,看見的卻不是那個對他出刀的中年男人,而是一個看上去不過十**歲的少年。

    這個人很眼熟,但晏宸光卻怎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寬闊的河流,漆黑的土岸,目所能及之處隻有晏宸光還有他身後的少年這兩個看起來會說話的東西,晏宸光問道:“你是誰?我們在哪?”

    那少年呆呆的看著河流答道:“我是夏正賢,我們大概在忘川河畔吧。”他又轉頭問道,“你呢?你叫什名字?”

    晏宸光伸手去舀河的水,那水流穿過他的手,他什都抓不住,他答道:“我叫晏宸光。”

    “原來我真的死了。”或許是早料到有這一天,晏宸光並沒有慌張,反而是問起夏正賢,“你是怎死的?”

    “我啊,家人都死光了,我就跟著來了。”

    聽起來應該是自殺。

    晏宸光站起身來沿著河岸前行,夏正賢跟在他身後問道:“你呢?你又是怎死的?”

    晏宸光苦笑道:“我被人提刀砍了脖子,至於為什,我也不知道。”就這不明不白的窩窩囊囊的死了。

    夏正賢點點頭:“那確實是挺慘,到死都是個糊塗鬼。”

    “那你的家人呢?為什死了?”反正人死都死了,還管什禮數不禮數的,晏宸光仿佛又回到二十年前,變回那個什都要問上一問的煩人精。

    夏正賢倒也不介意,大大方方的回答:“被大人物抓去做了人質,等我完成任務去贖人的時候,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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