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李鶴帆第一次體會到如此絕望的委屈和痛苦，他第一次對於自己一遍遍翻過的曆史課本的那幾行字有了感同身受的體會。

    苦啊……苦啊……

    他說不出什了，那些困擾著他的幻象、能看到的各種奇形怪狀的“神明”、邪祟，在生活的絕望麵前似乎都灰飛煙滅了。

    是啊……它們存在不存在又能怎樣呢……晚上迫在眉睫的問題是怎在人群中活下去啊……

    他也理解了之前李鶴霄的一些行為，一切為了吃飯。但也要保命。

    李鶴霄的狀態，在那些修行者眼中就像一個行走的通緝犯，對他們來說，誰能抓到都是一筆豐厚的財富。

    但是，李鶴霄自己已經不在乎他們了。天災人禍麵前，一切都比不上活著重要。尤其是吃飯問題。

    他想到剛剛李鶴霄對沈濟生說的話：“我現在隻想先填飽肚子。至於其他的什，什幻象、妖魔鬼怪，還是什坐忘道、兵匪土匪之類的，都是可以放一放的危險。如果不吃飯，我可能都熬不到見到他們的那一天。”

    絕望，無奈，掙紮，痛苦，且無力。

    對生活的無力。這些問題已經壓抑他到顧不得自己的行為有多危險、多愚蠢了，吃飽飯是最重要的事情。是在亂世生存的基本。

    他說的對。我沒有體會過饑餓。也沒有體會過亂世生活的艱苦。

    李鶴帆隻顧胡思亂想，他又一次對這個荒誕的地方有了其他見解。我想回家啊……誰喜歡這種地方呢……

    李鶴霄也不管他瞎想什，隻是悶頭往前走。一種壓抑的不安感在他心頭縈繞，自從他聽到沈濟生說出自己忘記名字的過程之後，這種奇怪的危險感覺就一直糾纏著他。

    很快了……馬上就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李鶴霄第一次感覺到了對自己生命的威脅——這次，不比以往，似乎是十死無生的大劫。

    終於要到了嗎……人固有一死，但真沒想到回來的這快。

    李鶴霄拿起手又放下了。不算了，這又有什用。既然知道了，又避不過去，那就看看到底是什事好了。

    “沙——沙——”

    臨近山腳下，偏偏旁邊的樹叢一陣細微的沙沙聲吸引了李鶴霄的注意。

    有人？

    不能吧，都燒成這樣了，還能有人？

    李鶴霄警覺的回頭查看，卻什也沒發現。

    不可能是錯覺。還是得多加注意才行。不管那人是出於什目的。

    “嘿！兄弟，你也在這兒啊？”

    李鶴霄冷不防的被嚇了一跳：“誰？！”

    “啊啊，不要這激動嘛！”

    來人被他這一喊嚇得倒退了兩步，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隻是過來打個招呼嘛……”

    “……陳鬆林？！”

    李鶴霄看清之後又是一驚：“你怎——你怎會在這兒？！”

    “嘿嘿……”陳鬆林的目光有些躲閃：“我醒來之後就在一個山洞了……反正偷不到手，我索性直接下山了。可是沒走多遠……就發現山上起火了。我在遠處躲了一段時間，發現山火熄了之後才過來的。打算再去看看有沒有什好東西能留下的……”

    “能不能搭個夥啊？那麵可有不少金子銀子呢！”

    陳鬆林隻顧著解釋，卻沒注意到李鶴霄越來越沉的臉色。

    怎、山上這大的地方，為了去赴約，這邊還是西麵下山的小路。他上來也應該是直奔前山的倉庫才對，怎偏偏就能碰上了呢。

    不對勁……

    “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