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類別:未分類 作者:曲渚眠 本章:110

    陸賾走近兩步,站在青紗帳前,見橫臥的女子一動不動,跟往日昏睡並無半點不同。 他心下躊躇,就見秦舒嚶嚀一聲,輕輕抬起胳膊,撓了撓嘴角,那有個小紅點,想來是蚊蟲叮咬所至,倒仿佛美人痣一般。 陸賾坐到床前,握住秦舒的手,也並不見她醒來,見她檀口絳唇仿佛塗了口脂一般紅潤誘人,他低頭原本不過想著輕輕啄一口,卻食髓知味,輕攏慢斂起來。 秦舒是叫憋氣憋醒的,悠悠睜開眼睛,便見陸賾低頭虛虛壓在她身上,剛想開口說話,便被他撬進貝齒,津液相交。 秦舒推了推他的肩膀,縱使比剛醒來的時候有了些力氣,又哪推得動他?一隻手滑到陸賾腰間,擰著一層衣服皮,這才叫他吃痛停住。 陸賾抬起頭來,見秦舒定定地瞧著自己,仿佛嚇著了一般,眉頭微皺,臉色微恙帶著一絲怒氣,便是生氣也是鮮活的,一時萬般話皆說不出口,道:“可有什不舒服的沒有?” 秦舒哪說得出來話,氣喘籲籲,陸賾知她腰上無力,見她想坐起來,忙伸手去扶,未幾,臉上便挨了一下:“陸賾,你瘋了?” 她手上沒有力氣,即便是生氣,一巴掌打過去,陸賾臉上連個紅印子都沒有,倒是自己手心發疼。 陸賾不怒反笑,擁了秦舒入懷,聲音澀澀發冷,抵在秦舒耳邊道:“你說得不錯,你要是再不醒,我大抵就是快瘋了。” 秦舒叫他緊緊抱著,隻覺得頭皮發麻,瞧他神經兮兮的模樣,往日便有些偏執,也不知如今如何了,並不敢刺激他。 又聽他小聲道:“我有時候想,你要是真的醒不過來,那我該怎辦?隻是我往日一想這個,便頭疼欲裂,整宿睡不著。後來我便想,老天爺不叫我有這個念頭,便是你一定能醒來的意思。” 秦舒叫他箍得緊緊的,有些難受:“陸賾,我疼……” 陸賾聽見這句,果然從神神道道麵清醒過來,鬆開秦舒,問:“哪兒疼?我請大夫來?” 他剛從宮回來,身上是一身仙鶴緋袍,此刻已經皺皺巴巴了,烏紗帽叫隨意地丟在床下,隻麵容卻還如同往日,多了三分冷峻罷了。 秦舒打量了一會兒,淡淡道:“叫你箍得發疼!”她摸了摸嘴角,已經叫磕破了,低聲道:“不知道你大早上又發什瘋?” 陸賾對著旁人自是不在乎,可對著秦舒現如今已經很能耐住性子裝一裝了,訕訕笑了笑,從懷拿出一張花箋:“這是你用胭脂塗的梅花?” 秦舒這才想起來這一茬,昨日知道珩哥兒和姐兒的處境,著急叫陸賾回來,便叫小梅塗的梅花:“我有事問你,珩兒為什叫送去那遠的地方念書?” 陸賾把掉落的那柄團扇拿了過來,慢慢搖起來給秦舒扇風,底氣不足:“他對我心有怨懟,視如仇寇,事事同我作對,我如何教得了他?索性叫他上外頭去也好,也免得耽誤了讀書識字。” 秦舒更加疑惑了:“什叫教不了,你不是已經教了他快一年了?” 陸賾不說話了,秦舒便更加生氣:“當初是你非要我把他生出來,現如今又不肯好好待他?難道什東西,什人,遂你的意如你的願之後,你便這樣毫不珍惜?” 陸賾唯我獨尊慣了,秦舒一病,更是萬事隻由著自己性子,見秦舒氣紅了眼眶,隻得認錯:“你心疼他,叫他回家來,我重新教他讀書便是。你別生氣,你的病氣不得。” 秦舒甩開他的手,往床下來,誰知並不記得自己現今走不得路,當下往腳踏上跌去,幸好叫陸賾扶住。 陸賾抱了她上床,問她磕沒磕到身上,見秦舒並不理他,對自己的心思倒也坦誠道:“你生產的時候,叫誤診為血崩,倘若不是李太醫,幾乎救不過來。便是勉強救過來,也常年昏睡。你知道的,我一向沒有耐心。更何況禮記有雲,君子抱孫不抱子,教子要嚴,寬者多不孝。倘若平日姑息寬縱,叫他恣意妄為,便不是我們這樣人家的規矩。” “我七歲的時候已經拜在名師門下,便是大雪天也要恭立奉讀左右,時常凍得手腳都沒有知覺。比之我幼時,他今日錦衣豪仆,又算得什吃苦?” 秦舒聽了皺眉,卻也明白,往日他教導珩哥兒也是一個嚴字,不過自己在旁轉圜罷了。秦舒往日在南京國公府的時候,大老爺如何荒唐,也是一清二楚,想必陸賾幼時並不曾得過父親的教導。 外頭小梅稟告:“大人、夫人,外頭太醫、大夫已經到了。” 秦舒不解:“昨天不是叫大夫看過了嗎?我並沒有什不舒服的。” 陸賾把簾子放下來:“還是多叫幾個大夫瞧瞧,這才放心。” 屋子進來七八個大夫,有的是太醫,想必剛從宮下值回來,身上還穿著官服,輪番給秦舒把脈,又問了許多,又把往日的脈案仔細研究了一通,鬧哄哄議論了一個時辰,這才合起來開了張方子。 為首的一位頭發全白了,拱手道:“國公爺,脈象並無不妥,應是大好了。” 陸賾聽了,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又請了大夫出去外間,細細地問了一通。 小梅端了熱水進來伺候秦舒梳洗,又做了一回針灸,塗抹好藥膏子,便見陸賾抱了姐兒進來。 她生得白白胖胖,額間有一顆米粒般的胭脂痣,叫陸賾抱到床邊來,指著秦舒,教她念:“兒,這是娘,叫娘!” 姐兒倒不怕生,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轉了轉,見不認識麵前的人,往陸賾身上偏,拉著他的衣袖,一個勁兒地道:“走……走……” 連說了幾聲,也不見來人抱她走,發起急來,索性自己往床邊爬,想沿著床沿滑下去。 陸賾笑笑,長手一撈,便又提溜上來。姐兒也不哭不鬧,重重朝陸賾臉上拍了一巴掌,不言不語地蹬著他。 她倒是生得壯實,手上的力氣比秦舒這個昏睡剛醒之人大多了,拍得陸賾臉上起了個紅印子。 秦舒怕她哭起來,對陸賾道:“算了,她還不會說話呢?哪兒有剛見麵便會叫人了的,以後慢慢教就是了。” 陸賾不理秦舒,叫姐兒坐在床上,正色道:“爹知道,你聽得懂我們說話,也會說話,隻是不願意說罷了,是不是?” 姐兒看著陸賾不說話,微微皺眉,看起來是聽懂陸賾說的話的。陸賾把她抱到秦舒麵前,溫聲道:“從前你不想說話,嫌麻煩,爹也不勉強你。隻是這是你娘親,為了生你差點沒了命,昏睡兩年也是因為你的緣故,你這聲娘親是必須要叫的。” 陸賾越這樣說,循姐兒便越發強脾氣起來,不肯說話,嘟著嘴巴氣呼呼的模樣。 秦舒笑笑,覺得她這個樣子倒是生動有趣,一邊說一邊去摸循姐兒的氣鼓鼓的臉蛋兒:“好了,不想叫就不叫吧,我餓了,擺飯吧……” 手剛摸到循姐兒的臉蛋,便見她小手揮了過來,聽得一聲脆響,秦舒手背上便紅了一片。 秦舒還未怎樣,便見陸賾沉著臉喚了一聲:“陸循!” 小丫頭倒也不怕,抬頭回望她父親,父女兩對視了一會兒,終見她低了頭,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陸賾厲聲道:“大點聲!” 秦舒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並不是不會說話,隻是不想說話而言,她想摸摸她,又怕小孩兒反感,隻撫了撫她的衣角:“好了,我聽到了。” 循姐兒低頭癟著嘴,並不想再說一次。除了秦舒,陸賾又容忍過誰跟自己發強呢,他吩咐乳娘:“抱了姑娘去祠堂,叫她一個人在祖宗牌位麵前反省。” 聽得這一句,乳娘為難地上前,便見循姐兒忍著哭聲抽噎起來,秦舒忙揮手,抬頭皺眉對陸賾道:“出去!你要去祠堂,便自己去。” 循姐兒便是哭,也是極力忍著,忍得滿臉通紅,秦舒拍拍她的肩膀,柔聲寬慰她:“娘聽到了,聽到你說對不起了,你剛剛又不是故意的。我們循姐兒是個好孩子,是個聰明的好孩子……”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循姐兒便哭得止不住了,秦舒手上力氣恢複了,把她抱到懷,見她並不掙紮,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娘睡著了,沒有陪我們循兒,沒有教我們循兒說話,是娘不對,以後不會了。” 循姐兒哭得渾身發抖,聽見這句,勉強忍住,小聲道:“你騙人,你騙人……” 秦舒見此心酸酸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娘不會騙人的。” 循姐還抽著哭嗝,一邊哭一邊道:“哥哥說,是八匹馬,不是四匹馬……” 秦舒不再說話,拍著後背哄她,她到底是小孩兒,不一會兒就哭累了,睡著了。 陸賾坐在床邊,伸手去接:“給我吧,叫乳母抱去後罩房睡。” 秦舒手上仍舊不自覺地輕撫,抬頭望陸賾:“你不應該那跟她說話,她不欠我們什,我昏睡怎能說是因為她呢?我也從來沒有覺得她一個小孩子有什對不起我的地方,要論這個,隻有我對不起她。” 陸賾知道,她的想法一向與常人不同,道:“父母生養,本就是恩德,不說臥冰求鯉,怎連娘親都不叫一句?” 倘若是往日,秦舒哪有耐性同他分說,不過這時候心境變了,對著陸賾正色道:“我從來都沒有這想過,無論是對珩兒,還是循兒,我生養他們並不覺得自己對他們有什恩德,更不需要他們做誰的孝子賢孫。倘若他們將來心有怨懟,同我們不好,那也是父母沒有教導好。” 陸賾說不出話來,又想她肯醒來,這些不過是小事罷了,不必爭執。 請收藏本站:https://。筆趣閣手機版: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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