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林天零“盛情邀請”的孔光霽難得遲疑了一下。

    “我洗手了，”林天零怕對方覺得不太禮貌，解釋了一句，“是幹淨的。”

    在一邊圍觀的趙栩栩看傻了。

    這哪是幹不幹淨的問題，這分明是能不能亂吃的問題。

    鬼氣，那可是鬼氣啊！

    趙栩栩心中崩潰——

    哪有正常天師這樣哢哢吃鬼氣的啊？

    林天零也從吃“炒酸奶”吃的有些發懵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想了想，些猶豫地縮回了那隻拿著的鬼氣凍成的晶體的手。

    “剛剛忘記了，我能吃，你……不一定能吃。”

    林天零說得委婉。

    本來猶豫的孔光霽，聽到林天零這話後，瞬間不猶豫了。

    “沒事，都是人，你能行，我肯定也行。”雖然之前沒見過這種處理鬼的新奇方法，但是剛剛相處下來，孔光霽對林天零充滿了信任。

    對方都親自吃了，沒什問題，所以這東西應該是能吃的。

    沒在書見過這種處理方法，估計是因為太過凶殘，不太方便寫在教科書，會審核不通過。

    孔光霽用樸素且正常的方式思考著。

    “我信你。”孔光霽看向林天零的眼神中帶著滿滿的信任。

    林天零被孔光霽這信任的目光看得發毛。

    “別這樣。”畢竟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林天零攔不住對方，又怕對方吃出問題... ...極力勸著：“要是實在想吃，你先掰一小點，先試吃一下嚐嚐？”

    “也行，”林天零勸得苦口婆心，孔光霽也從剛剛上頭中冷靜了下來，聽勸地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地解釋著，“之前看你吃的太香了。”

    “我饞。”

    林天零：……

    “不過你說的對，我還是小心點，”孔光霽繼續充滿信任地點了點頭，“畢竟我剛下山，修為還不是很到位。”

    他一邊說著，學著林天零的樣子掰了一小塊凝結的鬼氣，小心翼翼地塞到嘴：“聽林哥的，我先試吃一小點。”

    趙栩栩：……

    趙栩栩聽著兩人的魔幻對話，感覺人已經麻了。

    好家夥，這兩人真是一個人敢給，一個人敢吃。

    他坐直了身子，甚至開始好奇孔光霽吃完鬼氣的反應。

    “怎樣？”林天零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關切地看著對方，語氣中帶上了些好奇。

    “好像，沒什味道？”孔光霽細細品嚐了一下，眨了眨眼。

    可能是第一口咬的太小，也可能是咽的太快，孔光霽自己像是豬八戒吃人參果，啥都沒嚐出來。

    “沒有炒酸奶味？”林天零語氣驚奇。

    “我再試試。”確認身體確實沒什不良反應，孔光霽直接咬了一大口。

    吃鬼氣感覺像是在嚼空氣，順著食道滑下去，有些冰冰涼涼的。

    但是依舊沒有林天零口中的炒酸奶的味道。

    孔光霽又對... ...著林天零搖搖頭：“沒有，我什味道都沒嚐出來。”

    孔光霽表情帶上了些懊惱：“可能我水平還不太行。”

    林天零垂了垂眼，心中對自己有了更深一步的認知。

    雖然喪失了一個一起分享美食的好夥伴，林天零微微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又打起精神來。

    “沒事，”林天零哢嚓哢嚓咬了幾口“炒酸奶”，振作起來，安慰著對方，“這個鬼不好吃，你嚐不到味道也挺好的。”

    “他身上的酸奶味就跟嗖了一樣，不做成炒酸奶，根本咽不下去。”林天零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嫌棄。

    孔光霽顯然被林天零安慰到了，點點頭附和著：“也是，畢竟這是個百年鬼。”

    “可不是嗎，”林天零有理有據，讚同地點點頭，“發酵了一百年，沒臭就已經算不錯的了。”

    在地上痛苦掙紮的百年鬼：……

    他好想罵人，但他不敢。

    林天零跟孔光霽說著，突然想起來什，一拍腦袋，語氣有些懊惱：“剛剛吃的有點太著急了。”

    “啊？”孔光霽疑惑地看著林天零。

    對方身上帶著那種耀眼的人的氣質，讓人移不開眼，卻又鮮活而接地氣。

    即使是吸鬼氣，林天零的動作也是不緊不慢的，一舉一動像是拍電影般迷人。

    他甚至覺得對方再吃鬼氣“炒酸奶”的時候，看起來都像是拍什食品廣告。

    他不解地問林天零：“哪吃的急了？”

    “剛剛忘記了... ...”林天零看了看地上那已經縮成一團的百年鬼，有些可惜地說著，“用冰凍符之前，應該用加熱符的。”

    “這種酸奶味的鬼，應該先巴氏消毒一下再吃的。”

    在地上痛苦抱頭的百年鬼：……

    ——聽聽，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而在百年鬼正經曆著魂魄和心靈的雙重暴擊，遭受著痛苦掙紮的時候，一邊的孔光霽目光讚同地點了點頭，儼然一個狗腿子的模樣：“還是林哥想的比較細致。”

    “看來，”他對著林天零露出了一個崇拜的笑，美滋滋地說著，“這次下山，果然是來對了。”

    目睹了這一切的百年鬼：……

    他抱著頭，一邊痛苦打滾，一邊在心喊——

    這世道，究竟還有沒有鬼法了？？？

    **

    林天零和孔光霽交流的功夫，百年鬼終於開口，喘了口氣，努力給自己求一條生路。

    他的語氣已經完全沒了之前的狂妄，語氣聽起來甚至有些慫：“我，我……我錯了。”

    “別吸了，”百年鬼看起來有些狼狽，都快要哭了，“再吸真的一滴都不剩了。”

    他後悔死了。

    再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惹麵前這兩人了。

    尤其是拿個連符都沒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那個年輕人。他甚至都沒看清對方做了什動作，自己的鬼氣就莫名被抽走了。

    簡直是防不勝防，變態到極致。

    “嗯？”林天零看著正... ...求饒的鬼，微微挑了挑眉毛。

    剛剛為了吃起來方便，他一個興奮就順手摘了口罩，沒什血色的皮膚，襯得他精致的五官帶上了些妖冶。

    而那刻在骨子的表情管理，則是讓他顯得琢磨不透，讓鬼看著心有些發毛。

    他的力氣大的出奇，一把摁住試圖掙紮的百年鬼，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吸著鬼氣扔著冰凍符，對這百年鬼笑笑，語氣甚至還有些溫柔：“之前是你自己說的。”

    “有本事就揍你。”

    百年鬼立刻條件反射般抱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百年鬼如泣如訴，長篇大論地說著自己的反思，卻看到林天零對著他擺了擺手。

    百年鬼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你說說，”林天零上前一步，對上百年鬼的一雙熊貓眼，似笑非笑地問著，“我的澱粉腸，你怎賠？”

    “就是，”孔光霽在一邊義憤填膺地應和著，“我們林哥是多溫柔善良的一個人啊。”

    “你浪費了我們三塊錢，他隻是吃了點你的鬼氣而已，”孔光霽震聲說著，“那可是整整三塊錢巨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