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菲尼克斯。”
我僵硬著身軀,連甜品都沒心情吃下去。
“菲尼克斯這個名字太陌生了,你還是叫我淺汐好了。”
我緩緩開口,目光有些呆滯,聲音淡淡的,漫不經心。
“你在埋怨他。”
“我沒有……”
我抬起眸子望向摩拉克斯,心緒早亂成了一團,各種各樣的情緒交雜在一起,纏繞成混亂的一團,我根本無法進行有效的思考。
“他…應該能夠活下來的吧?”
我輕聲呢喃,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問摩拉克斯。
“他不想。”
“不然這世上沒有人能強行殺死一個精於守護的風神。”
摩拉克斯的聲音平淡,卻掀起了我心中的層層波瀾。
“那……他……?”
我顫抖著聲音,話問出口,聲音不知為何極其微弱,甚至加上了幾分哭腔。
“哪怕他的守護無懈可擊,到底不過是守護罷了。”
“盾牌堅硬,也抵禦不了所有的攻擊。”
“他是一個驕傲到骨子的人,”
摩拉克斯的聲音砸在心上,將那顆本就殘破的心再震出一道道裂痕。
我明白……這是我父親的選擇,怪不得任何人。
可是,見到有別的小孩子在父親懷享受著父愛的時候,我還是會感覺到有些寂寞,哪怕嘴說著不在乎,說著自己不在意真相,可又怎能夠真的放下?
血濃於水的情感,隻不過被埋在心底,像那杯陳年的櫻花釀一般,愈發香醇。
我拭去眼眶中的淚水,狠狠地吸了吸鼻涕,望向摩拉克斯,用自以為很堅定而夾雜著哭腔的聲音對他說:
“我……要為你做什?”
摩拉克斯雲淡風輕地抿了一口茶,瞟了我一眼,麵不改色。
“你需要一些時間。”
我……
“我不需要。”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平複著自己的心情,回憶起父親的每一句話,他……希望我成為什樣子?
至少不該是一個哭到哽咽,而拖延了契約的樣子。
“我需要怎做?”
摩拉克斯抬起眸來,很正式地把目光從茶上挪開,落在了我的身上,審視地很認真。
“你需要聽懂風聲。”
“聽懂風聲?”
我沒明白為什要聽懂風聲,更不明白風聲該如何聽懂。
但看著摩拉克斯那風輕雲淡的模樣,一點都沒有著急,我剛想開口問,他便放下了茶杯,起身離開了。
他不想說,或許……他不能說。
畢竟是要為他做事,這樣他都不說,一定有原因的。
“老爺子跑的好快……茶都沒喝完。”
我掛著淚痕的麵龐勉強提起淺淺的笑容,卻並沒有什開心的感覺,就好像強行要讓自己開心起來卻失敗了一樣。
風聲?
我的視線落在了那甜點上,卻不在有什食欲,視線中光暈離散,日月輪換,時間就一點點散在光,再也找不到了。
……
望舒客棧建成了,我從未見過如此巧奪天工的建築。
我和魈坐在客棧的最頂層,在空中百無聊賴地蕩著腿,他拄著頭,隻是看著客棧中的人流,安靜地坐著。
而我聽著風聲帶來遠方的消息,感受著風的喜怒哀樂。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種規矩的日子過起來總會讓人忘記時間。
我覺得我聽懂了風,但摩拉克斯說不是的。
他要我自己學會聽風,沒有任何方向性的指導,明明是要為他做一件事情,但他一直就沒有急過,仿佛這隻是一件無關於他的事。
“魈,你說這風是什?”
我轉過來頭,問他,為他捋了捋那墨綠色的發絲,使其看起來更規矩些,隨即我眼看著他的臉色瞬間冷下來,瞟了我一眼,打開了我的手,坐得遠了些。
“哼,不敬仙師。”
我輕哼了一聲,也不在意,挪著身子坐到了他的身邊。
“這頂上就咱倆,我又不是不了解你。”
“和我還端著仙師架子?”
說著,我拿出了那個酒壺,抿了一小口,便不舍得再喝了,認真地收起來,在抬眸望向魈的時候,卻看見他直勾勾地盯著我的酒壺。
“你幹嘛?”
我警惕地問他,把酒壺向身後藏了藏,還對他凶了凶。
“無聊。”
他低聲呢喃,隨即轉過視線,不再看一眼。
不知道為什,在魈的身邊,我的性格總會比平時多了幾分跳脫,他的業障隻傷不到我,估計也隻有我可以這般逗弄他了。
我輕哼一聲,這櫻花釀好久了,哪怕是開壇了,我也一直在用我的水係神之眼保持著酒液的新鮮,使它不至於**。
如果有一天我把它喝幹淨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到哪再去找那份最開始的思念。
時間的洪流衝淡了她在我身上的表現。
卻衝不淡她在我心的地位。
隻不過嘴上是不提了,但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總還是不自覺地會想她,還是會後悔,還是會傷心,還是會自責。
那份思念,反而隨著時間的衝刷,愈發堅韌。
燈火遠達萬家,可那份繁華是獨屬於蒼生的,與我,與魈,沒有一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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