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麵,若是換成其他人,怕是會一時慌了手腳。
然而江銜卻仍然冷靜得仿佛並未麵對著生死危機一般。
時間的流速似乎一下便慢了下來,江銜在煞魔利爪刺入心口之前,抬手握住了前方一檀的劍柄。
一檀麵色微變:“等等……”
一檀的劍身上死死卡著無數麵目猙獰的煞魔,就在那一刻,劍身上忽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靈光,煞魔仿佛天然畏懼這靈光一般,痛苦尖叫了一聲,霎時往後退了開來。
誰也沒看清江銜是如何動作的,反正當所有人回過神來時,一檀的劍已經到了江銜手中,被他順勢斬向身前的利爪。
而這把劍上劍芒赫赫,靈動如遊龍,竟是在這眨眼之間便開了劍魂。
刺向江銜的利爪打碎了他身上的防禦罩,眼看著就要刺入江銜心口,卻在下一刻憑空撞上了另外一層堅固的防禦罩。
那防禦罩上流轉著淡金色的光芒,散發著魔尊扶飲獨一無二的氣息。
幾乎是同一時刻,江銜身上忽然亮起一層淡淡的白色熒光,那白光看起來柔和而沒有什攻擊性,卻在出現的那一刻,讓三人周身所有的煞魔都淒聲慘叫起來。
被那白光照到的煞魔開始融化起來,伴隨著嘶啞的尖叫化為了一灘黑水。
他們三人周圍的煞魔在白光下退散不少,又接了江銜橫掃出去的一劍,他們周身幾乎是瞬間便空出來一大片。
這個場麵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
江銜也同樣沒有料到這個場麵,他才發覺自己... ...身上不知何時被人放了一塊木牌,那塊木牌此時微微發著光熱,流泄出的靈力同防禦罩上流轉的靈力一模一樣。
江銜來不及思考這多,他方才使用了不少靈力,此時針紮般的頭疼的細細密密地漫了上來。
他踉蹌一下,深吸了一口氣,輕啞道:“……快走。”
一檀迅速反應過來,帶著江銜和一樂往外衝去。
煞魔似乎是被傷得狠了,隔了一會兒才從重新圍攏了過來,數量卻比方才少了一些。
眼見著快要摸到出口了,門外尚有餘力的散修們用靈力驅散著門口的煞氣,一旦麵的人踏出這個門,他們就能把人接出來。
客棧的人死的死傷的傷,他們距離出口還有幾步之遙,在他們前麵,是一個正在奮力衝破煞氣的人群包圍圈。
衝天的煞氣似乎已經意識到快要攔不住他們了,忽然放棄了其他快要踏出客棧門的人,轉而全部圍攏在了江銜三人周圍,竟是不管其他人是否逃出,都要把他們留下!
一檀瞳孔驟縮。
他們何德何能!
蟻多咬死象,一檀和一樂兩人對付源源不斷的煞魔,此時都已精疲力盡,一檀的劍甚至還在江銜手。
江銜雖然看起來有底牌,但是似乎也不經用,那陣柔和的白光隻堅持了幾秒鍾便消散了,而扶飲的護身令牌撐起的防禦罩雖然堅不可摧,但是等到護身令牌中儲存的能量耗光時,江銜一樣得死。
再來一次沒有盡頭的圍剿,他們勢必會直接交代在這。
他們距離門口當真隻剩了幾步... ...的距離!
身旁的一樂似乎也意識到了什。
然而他隻是呆了呆,隨後輕聲喚道:“師兄。”
一檀臉部的肌肉瞬間繃緊。
他不知為何,竟是沒有勇氣再回頭看一眼自己的師弟。一檀看著粘稠的煞氣覆蓋了地麵、牆壁和天花板,將他們死死封鎖在客棧麵,不由得咬緊了牙關。
一樂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師弟,感情自然深厚。就連一樂獲得師尊允許,能夠下山曆練之時,都是一檀一步一步親手帶著他的。
一檀怎舍得讓師弟跟著自己就這死在這。
然而他們已是窮途末路。
門口被湧動的煞氣重新堵死,外麵的人進不來,麵的人出不去。
死局。
江銜忽然出聲道:“你們當時若是自行突圍,應當是能夠安全離開的。”
如若不是江銜,一檀和一樂完全可以憑借著多年斬妖除魔的老道經驗成功脫身,根本不必陷入如此困局。
一檀和一樂沉默下來。
半晌,一檀看著江銜,轉而說道:“明淵仙尊對我們青陽宗的恩情,所有青陽宗出身的弟子都深深地銘記於心。所有人都說他魂飛魄散,再無生還可能,但巧合的是,阿木——也就是你現在所上的這具身體——出現了。一具同明淵極其相似的無魂軀殼,生來便有絕頂資質,諒誰都不得不多想。萬一呢,萬一當真是天意如此,老天要他重生呢?”
一檀道:“雖然知道毫無可能,但阿木的存在,總歸也讓我們抱有一點僥幸。當明淵真... ...正回來的那一刻,阿木便是他最好的容身之處。這是阿木對青陽宗的特殊意義所在。”
他們作為深受福澤的萬千存在,理當守好這個特殊意義。
一檀看著四周對他們虎視眈眈,卻礙於方才江銜身上那陣白光而謹慎得慢慢靠近的煞氣,將一樂往江銜身邊推了推,低聲道:“你挨著他一點。”
一樂不知道他此舉是什意思,茫然道:“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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