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清柔的月光透過窗子灑在了地板上，屋的一切都顯得格外清幽。季若璃半醉半醒的躺在地上，眼神空洞，身邊散落著七八個酒壇，手臂上的血也早已凝固。

    若璃擦去自己額頭的冷汗，迷茫的看著屋頂，回憶著剛才的夢。

    那是個她做過無數次的夢“漫天白雪……一個看不清麵容的紫衣男子……一柄長劍……接著一滴滴血將雪白的世界不斷染紅……還有，不斷跳動的心髒聲……急促的喘息聲……”

    噩夢，這是一個令若璃害怕的噩夢，明明知道是夢，明明知道夢的情節，可若璃依舊會一次次的覺得緊張，心跳也會加快，總之，這個夢會讓若璃無法喘息……

    “咚……咚……”一聲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若璃的思緒。

    “……”若璃揉了揉腦袋，沒有理會門外的聲響。

    片刻後，門外又響起了一個溫柔的女聲“若璃上神，您休息了嗎？剛剛聽見您房有聲響，便過來看看。”

    “咚……咚……”屋外的女子又輕輕的敲了敲門，見門內沒有反應，又繼續問道“上神？”

    “咳……咳……進來吧，歲歲。”若璃將身體坐起，靠著牆虛弱的回複道。

    歲歲一手提著燈籠，一手小心的將門推開，見屋內十分昏暗，隻依稀有些月光透進屋內，便準備將燭台點燃“上神，既然沒睡，何不把燭台點亮，這樣也舒服些”。

    若璃依舊靠著牆，抬起酒壇喝了一口酒道“這燈點不點都行，倒是你……是專程來找我的吧？”

    “……上神，何出此言？”歲歲一邊點燈一邊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大半夜的，你提著燈籠，還穿的那整齊……總之，不像聽見聲響，突然跑來的樣子。”若璃上下打量了歲歲一眼，閉目養神道。

    歲歲一邊收拾地上的酒壇，一邊說道“嗯……是陶先生讓我來的，他說給您熬的藥被您退回了廚房……今晚也沒聽見您彈琴，擔心您出事……”

    “我沒事……你們不必擔心。”若璃淡淡的說道。

    “上神，這剩下的酒我替你收起來吧，若是被陶先生看見，想必又要責怪我照顧不周了”。歲歲看著地上的桂花釀說道。

    “不必收了……明日一早你通知方諸山上所有人都到方諸殿，我有事要宣布。記住，是所有人！”季若璃揉著太陽穴吩咐道。

    歲歲先是一愣，然後詢問道“所有人？四位長老還在後山閉關養傷，也要通知嗎？”

    “竟忘了他們……不必了，陶先生也不用通知，其他所有人都要到，一個也不許漏。”若璃再次強調道。

    “好……”歲歲低著頭猶豫的回答道。

    “沒事的話，你回去休息吧。”若璃吩咐道。

    歲歲沒有回答隻是在原地站著，她似乎已經猜出若璃的打算。

    “怎了？”若璃詢問道。

    “沒……”歲歲有些猶豫，但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走到了若璃麵前，小聲在若璃耳邊詢問道“上神是決定……離開……方諸山嗎？”

    若璃不置可否，淡淡的說道“你早些休息吧，明天會很忙。”

    “是……”歲歲勉強的回答道。

    “對了，這個玉佩你拿著。”若璃將無言給的玉佩遞給了歲歲。

    歲歲一臉疑惑的看向若璃，若璃便繼續吩咐道“沒什，你拿著便是，等離開方諸山之後再還給我”。

    歲歲不再多問，接過玉佩便退了出去，若璃看著窗外喃喃道“明日，怕是凶多吉少，歲歲拿著玉佩最為穩妥。何必……讓無言因為我受傷，而平添煩惱……”

    夜色蒼茫，季若璃站在藥閣外，被冷風一吹，酒勁也清醒了不少，看著藥閣窗戶上晃動的燭影，卻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

    “既然來了，在外麵站著幹什？”一個渾厚的男聲，打斷了若璃的思緒。

    “陶先生，那晚還不睡？”若璃走進屋內詢問道。

    “剛才後山那大的靈力波動，我便知道你會來找我，又怎睡得著。”陶應之一邊看書一邊回答道。

    若璃低頭看著快要燒完的炭火，詢問道“看來你等了挺久……歲歲和你說了什嗎？”

    “她什也沒說，但我大致猜到了……”陶應之抬頭看向若璃，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陶應之便低著頭，一邊隨手翻著書一邊詢問道“你決定……要離開了嗎？”

    若璃看著陶應之笑了笑說道“……你和歲歲，像是我肚子的蛔蟲一樣，什也瞞不過你們。”

    “也不完全了解你，就比如……剛才你去後山做什，我實在想不明白。”陶應之放下書本，攏了攏盆的木炭繼續追問道。

    “我去給四位長老加了一道封印，讓他們在麵多待一些時日。”若璃回答道。

    “為何多此一舉？你要走，他們根本阻擋不了你。”陶應之不解道。

    “他們正在閉關養傷，我是擔心，我走後，方諸山的結界破裂，會有闖入的妖物騷擾他們清修。”若璃解釋道。

    “那……現在你來找我，是準備……將我也封印起來嗎？”陶應之看著燃燒的木炭淡淡的問道。

    “我怎會封印你，隻是……方諸山將不再安全，希望陶先生提前離開罷了”。若璃認真的說道。

    “當初你說過，我想在方諸山住多久都行。”陶應之有些憂傷的說道。

    若璃看了看陶應之，有些愧疚的說道“對不起……之前答應過你的事，現在我做不到了……”

    陶應之搖頭，無奈的笑道“不必說對不起，你已經做了很多，你不欠我什……”

    “離開後，陶先生，可有什打算。”若璃詢問道。

    “這個……你不用替我操心，現在重要的是……你離開後，神界和仙界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陶應之說道。

    “我想過……無言遠在南荒，我現在走，天君定然不會遷怒與他；還有四位長老，他們對我離開的事毫不知情，而且還被我封印了，想必天君不會難為他們……至於陶先生，你本就不屬於神籍和仙籍，應該也可免遭牽連。”若璃有條不紊的說道。

    “那方諸派的弟子們怎辦？就算天君不責罰，結界坍塌後，他們可沒能力抵擋魔族入侵。”陶應之詢問道。

    “我就是為這事來找你的。”若璃回答道。

    “我？我能做什？”陶應之疑惑的看向季若璃不解道。

    “嗯，我知道陶先生有移龍香……我打算用‘移遷之術’將方諸派的弟子們轉移到較遠的村落，這樣妖魔來犯之時，方諸山隻是一座空山而已。”

    “這龍移香可來之不易……”陶應之猶豫道。

    “能救兩三百人，也算用得其所吧？”若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