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就見上官楚拎著兩個酒壇子晃晃悠悠地進來，聞言淡哼，“都說這女生外向，實在是半個字都沒說錯。來燕京城之前隻會詢問‘兄長呢’的小丫頭，如今隻會‘三爺呢、三哥呢’，得虧我得了兩壇子好酒就巴巴地跑來給你嚐嚐……委實讓人聞之心寒。”

    姬無鹽鼻翼微動，眼神都亮了，笑嘻嘻地起身相迎，“兄長說的哪的話？主要是您貴人事忙，我怕總尋你吃吃喝喝的，把您的正事兒給耽誤了。”

    小姑娘挽著他的胳膊，溫聲軟語地哄著，即便知道她就是嘴巴甜慣會說胡話罷了，偏偏還是讓人很是受用。這冷著的臉色也冷不下去了，粗聲粗氣地斥岑硯，“還不快去傳膳！讓小廚房再做兩道下酒菜來。席玉，寧修遠呢？他不是都搬來這院子住了嗎，見著本公子這個大舅哥，還藏著掖著？叫上他，今日本公子喝死他！”

    連自家爺都隻能順著來的“任性大舅哥”發話了，席玉自是更不敢忤逆得罪了去，訕訕笑著，“三爺有事出去了，說是晚膳前盡量趕回來，若是趕不及，就讓姑娘不必等他。不若，屬下去門口候著些？”

    “去吧。”姬無鹽點點頭，說完又笑，“兄長既要同三哥拚酒，這兩壇子好酒卻是有些可惜了……我讓子秋給你們備酒，這酒就讓我慢慢品著更好。”說完，咧著嘴嘻嘻笑著，像一隻狡黠的狐。

    算盤珠子都撥到他臉上來了——上官楚兀自搖頭，抬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腦袋，酒壇子遞了過去，“拿去！”

    到底是個小沒良心的，隻惦記著這酒，跟個沒喝過好酒似的。至於自己說的“要喝死寧修遠”她是半點不擔心，甚至還唯恐天下地給他們準備了“不那好、就算是喝再多也不會覺得心疼”的酒。一時間上官楚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幸災樂禍於寧修遠也不過就是這般待遇、還是該感同身受自己的待遇也沒好到哪……

    ……

    隻是，不管是幸災樂禍，還是感同身受，最後都沒什用。因為寧修遠沒來得及趕回來用晚膳，隻派了席安回來說是去宮中見陛下了。

    “祖父從宮中出來了嗎？”姬無鹽問。

    席玉說還沒有。

    既如此，想來兩人在宮中遇見了，如此姬無鹽反倒放心了幾分，有寧修遠在，總不至於讓祖父吃了什大虧去。她點點頭，吩咐膳房另外準備了晚膳留著，隻待兩人回來就能吃上。

    既然寧修遠不回來，上官楚這個“喝死他”的計劃便隻能擱置了，兩個人就著上官楚帶來的兩壇子酒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很快就從屋子喝到了院子，又從院子喝到了屋頂上。

    這個時候，上官楚已經醉了。

    這是姬無鹽這多年第一次看到醉酒的上官楚。

    上官楚醉了以後說什都要上屋頂去看星星，他說，這是他從小到大的夢想，明明他從小到大的夢想就隻是賺銀子、賺更多的銀子、賺盡全天下的銀子——聽說他就是用這句話氣走了家中的第一位先生，也成功地將一心想要他走科舉之路的祖父氣得三天沒睡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