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349：姐姐

    與先前洞穿白美羽無關緊要的左肩不同，六色披風此時洞穿的全是致命部位。

    秦清月親眼所見，數十條披風同時從她麵前人影的氣海、心髒、胸膛、咽喉等等區域穿透而過，帶出大量黏稠且滾燙的血液。

    這一那，時間仿佛靜止了。

    秦清月再聽不到任何聲音，除了麵前被披風打爛的人影以外，眼也再看不到任何事物，整個世界隻剩下黑白兩色。

    “秦洛！！！”

    一道堪稱是有史以來最淒哀的禦姐音。

    恐怖的血絲瞬間攀上秦清月充滿貴氣的鳳眸，她猛然伸出手，抓住從秦洛心髒部位洞穿射出來的一條披風，生平頭一回毫無保留的往其中灌注長生之力！

    “秦洛？你想死在秦清月前麵！”

    夏乾坤也對突然瞬移來的秦洛感到意外，可隨後他的猙獰就大過於愕然。

    “相父還記得？曾經有一天，朕假意詢問相父，倘若某日相父發現朕不配當皇帝，相父會不會將朕廢黜，另立明君。

    比起惹怒姐姐，秦洛更怕看到姐姐哭泣。

    夏乾坤此前經曆一番極致的痛苦折磨，才勉強穩定住融合六塊天道碎片的狀態，可現在腦子一湧進天道的靈性意識，他勉強穩定住的狀態即刻崩潰，自我意識霎時被衝擊的破碎錯亂。

    也是秦洛最深愛，最最眷戀癡纏，毫不猶豫就能為她去赴死的容顏！

    隻不過，此時此刻，那張容顏卻是淌滿淚水哭的梨花帶雨，在周身引發天地同悲的奇妙道韻。

    ……

    “蠢貨！都叫你不要亂動了還動！”

    也就是說，秦洛必須時刻保持著被秦清月傾注長生法則的狀態，除非他也修成了長生篇，能自行凝煉長生法則之力，靠自己維持本身的生機，但他若想修成長生篇，必須——

    “夏乾坤那日並非胡說，朕確實是他的女兒，從小到大一直都對相父隱瞞性別了，還請相父勿要怪罪，朕也是情非得已為求自保。

    他狂笑聲倏的一頓，緊接著下一秒，夏乾坤渾身氣息無法遏止的飛速衰弱下去，體表六色披風的光芒也隨之急劇黯淡。

    然而，秦清月將從他體內剝奪走的生命，全部附加在這條披風以及秦洛身上，任由夏乾坤如何發狂都繃不斷披風。

    秦洛一邊撫摸秦清月的臉龐，一邊呢喃囈語。

    “不讓朕成為天道，那就都一起死吧！”

    視線從紙上的每一枚文字仔細掃過，時間不知不覺悄然流逝，轉眼已是過去半炷香。

    “非常感激相父這些年的扶持幫襯，希望等朕和愛卿一起回到奉天城的那日，相父能成為朕真正的父親！

    “相父的女兒，玥兒留筆。”

    伴隨著附帶急促哭腔的禦姐音，斑斑晶瑩水滴仿佛斷線的珠子，連綿成片，不斷砸落到秦洛驚慌的臉上。

    “轟！”

    這時，禦姐從秦洛身上移開視線，抬頭朝他瞪來。

    秦清月抽泣著淚流不止，身上綻開的綠色光芒越來越璀璨。

    “朕要做什！”

    “姐姐……”

    秦洛先前被六色披風洞穿過整個氣海，使他的道基完全崩毀，比當年夏乾坤和田一庚遭受的道基之傷還要遠遠嚴重的多，若不是有長生法則維持他的生機，他一秒鍾都存活不了。

    極端劇烈的神魂波動和引力波動同時擴散席卷，花若仙、蕭媚櫻等人隻覺得渾身一重，繼而眼前意識發黑，整座遺跡徹底垮塌為廢墟，幾百萬噸海水傾巢砸下，裹挾著所有人衝向下方的深淵中。

    秦無德略微沉默，片刻後平靜道：“傳令周邊當地官府，讓他們協助搜尋陛下蹤跡。”

    夏乾坤咬牙發狠，催動靈力想要繃斷被秦清月抓住的那條披風，斷絕她剝奪自己生命的媒介。

    花若仙和蕭媚櫻被迫放棄趁機襲殺夏乾坤的意圖，返身飛掠回去，一個抱起夏玥和柳成蔭，另一個則抱起田雯靜，防止三人被亂射的空間劍光所傷。

    奉天城，中書省。

    秦無德淺歎一聲，將書信折疊收起，重新放入懷中。

    “老爺。”

    ……

    眼前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但是，僅老實了一小會兒，他就又忍不住，小心翼翼繼續擦拭姐姐臉上的眼淚。

    “姐姐，我好像想起一些事情了……”

    “姐姐……你怎哭了？我從來沒見你哭過……”

    “我不動了！再也不動了，姐姐別生氣……”

    隻不過，秦無德今晚顯然沒有處理奏折的心情，表情怔怔失神望向窗外無限遙遠的黑暗，似乎在等待某個消息。

    自從當年先皇駕崩之後，秦無德桌案上的奏折就沒有一天不是堆積如山，今夜同樣如此。

    “朕連六塊天道碎片都融合了，難道還會不敵你單獨一塊天道碎片嗎！”

    “誰把姐姐惹哭的？我一定打死他！”

    在這記目光，夏乾坤看到眾生沉浮的景象，有春回大地生機勃勃，也有天塌地陷世界寂滅，其中有一團不可描述的恢宏光點最為閃耀，它既是秦清月的靈性意識，也是天道的一切靈性意識，化作信息洪流爭先恐後奔湧入夏乾坤腦袋，在他腦海中炸開一篷又一篷絢爛煙花。

    綠光下麵是一張高貴美麗到無法用任何語言形容的容顏。

    “我的好姐姐……”

    夏乾坤徹底瘋癲，被天道的靈性意識衝擊的神智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