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華山，眾人探望了山腳下的孟三娘家，便去華陰縣租了一輛馬車，向西而行。令狐衝沒有選擇向東出潼關，而是先向西到長安，再轉東南出武關，這一路都在西安府治下，華山派的影響力較深，相對安全些。

    華山派這多人一起下山，二十多年來尚屬首次。

    一路上，從華陰，到長安，再到藍田、商州，一直到出了武關，都有武林人士拜會宴請，期間也有與各家年輕子弟切磋武藝，這讓華山弟子大出風頭。

    普通武林門派的招式武功與華山派這等幾百年的名門大派差距極大，往往地方上一些出名的年輕俊傑也就陸大有、陶鈞、英白羅這樣的水平，在老前輩們愛惜羽毛不出手的情況下，年輕一輩中令狐衝更是找不到對手，隻能展示他深厚的酒量。

    至於四位華山女俠，劍法在同齡人中本就出色，樣貌也屬上乘，其中尤以周潔寧可二人為最，一時幾人在西安府名聲驟起，老前輩們感慨玉女劍寧女俠後繼有人，少俠們趨之若鶩奉承其後。可惜周女俠性情冷漠不好接近，小寧女俠年齡還小。即便如此，也惹得多少少男少女對華山派心向往之，想拜入門下。

    寧可在奉承聲中有些明白了，為什華山派沒人沒錢還能讓江湖中人看中，讓大佬左冷禪忌憚，是因為華山派幾百年的武功傳承。

    這不同於江湖上的散人高手，不是名門大派出身的他們也可能武功卓越甚至蓋壓當世，但往往決定性因素是他們出眾的個人天資或際遇，其所練的武功要不對資質要求苛刻，要不本身並不十分高明，因此要不傳人難找，要不弟子們練了也隻能冥然眾人。

    而少林、武當、華山等傳統大派的武學，既不會限製天才們的上限，也不會因要求太高限製了傳承。隻要有個相對穩定的培養環境和足夠的時間，每代都能保證成長出一批能作為江湖中堅的一流好手，時不時還會冒出個把頂尖高手。

    傳承不絕，門派不滅。

    出了武關，令狐衝一算日子，竟耽誤了行程。眾人一合計，決定後麵加急趕路，過城不入，隻派幾人去采買幹糧，也好省下應酬的時間，早日趕到衡山城。這樣一來，確實快了很多。

    這一天，眾人正在趕路，遠遠看到路邊一座酒肆，門前停了三輛馬車，車上堆滿貨物，上麵插了幾麵鏢旗，令狐衝告訴大家，是襄陽的武威鏢局。這武威鏢局俞總鏢頭是武當派俗家弟子，兩湖武林一把好手，江湖道上也多給幾分麵子。

    看到酒肆門口斜挑的酒旗，令狐衝喉頭有些發癢。

    一個夥計看到一行人，熱情地迎出來：“各位客官，一路辛苦，可要進來歇歇腳？”

    令狐衝看向大夥兒：“大家也累了吧，我們歇歇再趕路？”

    眾人應道：“都聽大師哥的。”

    陸大有小聲笑道：“出了武關就一直沒喝過酒，大師兄肚的酒蟲終於忍不住了。”

    幾個男弟子跟著令狐衝進了酒肆，寧可四女下了馬車卻沒進去，隻在門口走動幾步舒活筋骨。

    寧可抱怨道：“這一路坐馬車，顛得我骨頭都快散架了。”

    高根明回頭笑道：“師哥我不怕顛，要不師妹和我換換？”

    寧可一把抱住二師姐周潔：“師哥你這想跟我周師姐同車，可是在打她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