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白澤。”“念安。”
再度睜開雙眼,周圍還是翻騰的雲霧,腳下還是能映出身影的“鏡麵”,而璽笙坐到了一個石椅上。
璽笙和與她正對而坐,臉上戴著頂上有兩隻山羊角,白色妖獸麵具的男人(璽笙看體格像)打了個招呼。
長桌邊一共十四個座位,相對而坐。最具有主坐意味的兩頭卻沒有石椅。
目前隻有璽笙和自稱願白澤的男人,無運先生也不在。
對方看起來也是純粹的人靈,莫非是明中的“信號”好?璽笙暗暗為自己的這個沒頭沒腦的想法笑了笑。
因為沒什可說的,雙方沉默了一下之後,願白澤將雙肘抵著石桌說:
“明中人?”“嗯,你也是吧。”
願白澤沒有吭聲,而是將頭向左和右各轉一下。
隨後聲音聽起來像是故意低沉的說:“那看來三個國家每個都有至少兩個的成員……不過你看起來是不是沒成年?”
璽笙低頭看了看自己坐到椅子上連平麵都夠不到的雙腳。
璽笙沒有說話,她並不想暴露太多個人信息。
願白澤見沒有下文,也沒有繼續追問,隻是解釋說:
“如果讓你有什誤會那我先道歉,我並不是想追問你的個人信息。”
隨後頓了一下,仿佛在思考什,又接著說:“我在明中一些……城市,還是有勢力的,希望以後能多多合作。”
“嗯。”雖然璽笙知道以自己的情況就算是“合作”,也算是被動,很容易被對麵知曉身份。不過多一門路子總歸是好的。
願白澤點了點頭,直到不到一分鍾時來人前,雙方沒有談話。
璽笙左邊的椅子突然升起一層雲,就仿佛那一片的空氣逐漸被凝固一般。
一道坐著的人影出現在璽笙左邊。
雲霧散去,她安然的坐在那,戴著宛如一根根木條斜著交叉而成的麵具。
耳邊有些羽毛,背有雙白翼,後有黃長尾羽壓在身後。
視線向下,褐色的四趾爪足靠在一起,坐姿端莊。
翼類獸靈,還是背翼型的。
獸靈簡單來說就是成了精的動物。人形、說人話、一般都是直立行走。
他們身上最大限度的保持動物特征,而對人形軀體格外不適和麻煩的部位在動物身體上有,獸靈身上卻無。
對此一部分專家認為是長期演化的結果,但對可以考究並被認同的文明記載也就一千年多,就連文明最悠久的明中也沒有古老的化石可以證明這一觀點。
雖然很少,但也會有牛類獸靈吃著牛肉卷穿著牛皮大衣,在動物園和孩子觀看鐵籠中耗牛的情形。
獸靈吃和他在生物學上同種類的動物沒什影響。
但獸靈相食,就算是從動物學來說肉食動物的獸靈吃了在動物學中屬於食草動物的獸靈,是可能得朊病毒的。
這個情況對近代紛爭紀末,歐格森姆的獸靈社會中那些自詡食物鏈高層的獸士們有很大影響。
雖然“吃食草獸靈”那隻不過是蠻獸紀的陋習,但有些和那“上層獸士”同類的獸靈卻對此擁護有佳。
盡管他們不可能冒著得朊病毒的風險真的去吃,而那些上層獸也士會包裝自己的形象。
隻有那些內心空虛生活不如意還自認清高的人才會對這種不應該存在文明社會中的事掛念在心上。
璽笙隻是打量幾眼就移開視線。
璽笙在現實中其實沒怎見過獸靈,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她不喜歡出門。
她們班好像是有兩個的獸靈,其他的更多還是有動物特征的人靈。
雖然對她們這些開“門”的人靈來說再額外獲得身門的也確實不多。
翼獸女人沒有任何動作,而她對麵的那個男性就有些無措了。
他頭上有兩隻尖而直的棕黃色耳朵,指甲鋒利,隱約能看到一條蓬鬆的尾巴。犬類獸靈,不知是狼是狗。
他剛剛看清周圍時有些慌張的環顧周圍,也許是無運先生沒有在場,他先是鬆了一口氣,在注意到璽笙三人時又正襟危坐。
他沒有帶麵具。隻是璽笙看著他時,他的臉部就仿佛被扭曲一般,無論如何都無法在腦子中將他的樣貌拚湊出來。
“願白澤。”願白澤和對璽笙剛才一樣,先是看兩人似乎也在打量他們後就先報出代號。
“念安。”璽笙也跟著報出自己的代稱。
“息難。”翼獸女子微微張了張翅膀,讓坐姿更加舒適。
“呃……我……我是意知獻。”男生還是有些緊張,璽笙覺得他看起來更像個學生,耳朵都有抖。
空氣中還是有些沉默,這時說點什好呢?
你們也是知道自己會死的啊?隻是璽笙沒有開口說出來。
片刻之後,再向左邊的椅子也升起雲霧。
和意知獻的慌張不同,臉上戴著銀白笑臉麵具的女生好奇的環顧四周,最後把視線放在了璽笙身上。
璽笙得以看清她的特征:頭頂獨角,耳朵尖向左右,發色偏粉,四肢瘦長,一條細長的粉色尾巴立起。
璽笙對幻靈沒什了解,隻知道這個看起來纖細的女生應該是屬於龍一類的。
其實對於龍是屬於獸靈還是幻靈生物界有很大的討論,但更多的龍人更傾向於自己是幻靈。
璽笙將視線轉向和龍小姐對麵那個戴著黑色遮眼鐵麵具的男人。
從外表來看沒什特證,乍看就是人靈,但如果仔細看他的手套就會發現他的手不同尋常。
他戴著一副黑色手套,包住手指的那一部分明顯的看出他的手指很長,長到早已超出正常人靈。
從他的穿著中為數不多能看到的身體部位下巴,他臉型棱角分明。
除了手指長完全看不出特征……也許是因為其他的特征太過於稀少和顯眼嗎?
璽笙思考著時覺得有一道“灼熱”的視線一直盯著她,璽笙轉過頭,發現龍小姐似乎一直盯著她的臉。
慣例介紹代稱,龍小姐是“忘遷憂”,男人是“戀和”。
璽笙正想開口詢問忘遷憂有什事時,突然心有所感,向右扭過頭。
無運先生已經坐在那一端處的石椅上,雖然那個地方本沒有座位,但那並不重要。
璽笙與願白澤距離無運先生兩個坐位。願白澤站了起來說:
“晚上好,無運先生。”
其他人稍慢一步也站起身按胸低頭行禮。
“嗯……晚上好各位,都互相認識了吧,那就開始我們的第一次聚會吧。”
無運先生坐在明顯比別人高的石椅上抬了一下手又緩緩放下。
………
……寂靜幽暗到宛如陵墓中的破敗建築深處,隻有沉穩緩慢的腳步聲和偶然傳出的嘶吼聲為這詭異的地方帶來一絲“活氣”。
男人徑直的走著,沒有目的的走著。
哢崩——好像是踩到了什骨頭上,腳剛剛觸碰就發出了斷裂聲。
男人沒有在意,畢竟在意了也看不清腳下是何等的屍骸。
男人繼續向前走著,與他的腳步聲和上拍的是潛伏在某塊斷垣後妖獸的喘息聲。
哢崩——又是一聲,男人沒有考慮自己是不是踏入了這片地區主人的餐桌,依舊是朝著一個方向自顧自的走著。
“吼——”妖獸發出低吼,男人頓住腳步,霎時間周圍鴉雀無聲。
靜默半分,男人再次邁開步伐,這次除了偶而腳下傳出的骨骼碎裂聲和腳步聲再無其他聲響。
不知走了多久,男人看到一點亮光,聽見了交談的聲音,男人不急不慢的向亮光處走去,交談聲也逐漸清晰:
“我們這宋大市長最近也是出盡了風頭啊,親自帶隊擒拿盜水一夥……當街斬首逃犯……積極推動對外擴張……你這是自斷一臂……那個女人的女兒呢?那一年讓她跑了的時候某人可是坐臥難安啊……”
男人再走進一些,有兩個人圍著一個圓桌坐在早已被毀壞的石座上交談。
說剛才那句話的人將右腿蹺在桌子上,左腳搭在右腿上,語氣輕佻。
他的臉上隻長了一張能看到舌頭和牙齒的嘴巴,鼻子眼睛和耳朵仿佛被橡皮擦去,除此之外頭部隻有黑色的頭發。
他的對麵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臉戴紅色麵具,此時他的雙肘抵著桌子,十指相點。
“……”他的嘴發出不屑的聲音,“那你呢?這幾年你又幹了什?融入年輕人的圈子?創業再創新高嗎?”
有嘴男人口中發出冷哼,正想開口,他“看見”了走過來的男人。
“新人?”有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隻是不隻受了什影響,當把視線聚焦在走過來的那人身上總感覺腦子連不上線。
男人的身體宛如映出無數麵映出不同東西的鏡子一般,令人目眩。
他的身體就好像是一片片碎片拚接而成,盡管這隻不過是他掩蓋自己樣貌的把戲。
他的真容就在那,然而每當視線放在他的身上腦中總會充斥無數個畫麵衝擊大腦。
“嘖……麻煩的能力。”有嘴男人嘴嘀咕著,別開眼,抬起手捏了捏臉上的眉心位置,盡管他的臉上隻能看到一張刻薄的嘴。
“你好新人,我是專權者。”紅麵男人沒有看著他說。
“我是散言道,老家夥推薦你來的?”有嘴男人漫不經心的說著。
“先生說我可以自稱誤謬。”男人沒有找個椅子坐下,而是先說出自己的代稱。
“你是從那個組織濾來的?”有嘴的散言道並沒有讓他找個位置坐下。
“我是直接過來的。”誤謬即答。
“直接來的……算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別明天就被懲惡科那幫膏藥帶走了。”
說完散言道就合上了嘴,微弱的呼吸聲證明了他還活著。
“那剛來不久的偏執小子呢?”散言道又突然開口。
“上個星期在餘江市殺了某個懲惡科的高官,目前在被追殺吧。”專權者回了一句,隨後將視線向左望去。
黑暗中漸漸浮現一個身影,他穿著棕色的大衣,麵容慈祥帶著笑容,頭發有些稀鬆發白的中年男人。
“……查拉圖特斯……嘖,你能換個好點的名字嗎?”
“。”被稱為查拉圖特斯的男人笑了一聲,和他和藹的笑容相比,光照之外的地方顯得如此猙獰。
查拉圖特斯走到離他最近的石座坐下,給誤謬招了招手示意他也坐下。
誤謬坐到了專權者和散言道的中間,散言道把腿放了下來,癱在石座上。
見三人坐好,查拉圖特斯說:“很高興還能見到各位好好的活著,可惜還有三人缺席,但這無關緊要。”
“所以這幾年不見你可算是把追查你的家夥甩掉了?”散言道有些興致缺缺。
查拉圖特斯輕笑一聲,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放在誤謬身上說:“作為新人,你有什想問的嗎?”
誤謬沒有動作,而三人自然看不出他的表情。
片刻之後,誤謬開口問:“查拉圖特斯先生,這世上有神嗎?”
“你指的哪一種?能回應信徒的,擁有尊命的,還是能力或者力量超越理解的生靈?”
“都有,先生。”
查拉圖特斯笑了一聲,還未做出回答,散言道開口說:
“沒有這個紀元不存在那種東西,什尊命都是騙人的,也隻有一些古老器具上還刻有類似的契約……這世上多少強大的生物還不是挨幾發導彈就不行了?”
散言道嗤笑一聲:“難不成我們這個新人還是個信徒?”
“並不,我隻是對一些宛如既定的東西感到費解罷了。”誤謬搖了搖頭。
查拉圖特斯說:“離我們時間最近,可以被稱為神的,隻有紛爭紀末的‘荒誕之人’阿唐了。”
誤謬沉默了一會說:“據我所知,被稱為阿唐的那個……人,也是這個組織的。”
專權者點了點頭說:“是的,他以前在組織叫荒唐先生。”
誤謬說:“我不知道查拉圖特斯先生您邀請我的理由,以及……我應該做什。”
“我們是為了推翻某個纏繞世間的概念而聚集在一起的,盡管大家都有自己的心思。”查拉圖特斯毫不避諱的說。
誤謬沉默了,他隱約的知道是什了。
“……命運……嗎。”誤謬怔怔的開口,宛如夢囈一般。
“可以這說,祂窺探著我們的一切,以及這場會議。”
查拉圖特斯微笑著抬起頭,不知眼神望向何處。
他又將目光放在圓桌上說:“祂會用什形式呈現這次會議呢……文字?圖畫?電子?,這並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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