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
秋風吹過。
地麵卷起許些落葉。
在距離陵縣千外的淇縣官道上。
李大俠策馬在前麵探路,哪怕經過三日風塵仆仆的趕路,他心情依舊不錯。
不時回到後方,向同樣策馬而行的張竹二人匯報一下情況。
不時還策馬吆喝一聲,一會跑向遠方,一會又橫著在官道上跑來跑去,秀著精湛的馬術技藝。
又在他身後二十丈遠的地方。
張竹遙望著活像是一隻螃蟹的李大俠,倒是頗有些無奈的向著旁邊白大俠道:“白兄弟,你說李兄弟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怎還和十年前一樣不安生?
我感覺他再來回跑上幾圈,我都想和他一起來回跑了,和他賽一賽誰跑的快。”
“哈哈。”白大俠笑著拉了一下馬繩,“張兄,你可千萬別這樣。你若是陪著他一起瘋,以咱們李大俠的勁頭,又瞧見來了玩伴兒,指不定要瘋到哪去了。”
“也是。”張竹默默點頭,又好奇問道:“白兄弟,我想來想去,都沒想到你當真要和他一起去?
我還以為你那日背行禮過來,是要給他一些布匹,好讓他路上冷時加衣。”
“不遠不遠。”白大俠指了指前方的山川,“耽誤不了什事,你看如今繞過這山,也快到江邊了。
估摸著晌午,還能在附近的村落歇歇腳,吃些熱乎東西。”
他言道此處,又帶有向往,“而且先天高手我真沒有見過。萬一真碰到了,我不求那位前輩指點,隻想看看先天高手是什樣子。”
“唉...”張竹搖搖頭,“其實我能過來,也是白兄弟的心思差不多,而不是給李大俠麵子。
因為說實話,我也沒有見過先天高手。
不僅是我,就連我兄長也難尋先天高手的下落。
好似武者一入先天,就會迫不及待的去追求更高的境界。
除了他們親人好友還能聯係他們,或者偶爾見到他們以外,江湖中人就別想了。”
“確實如此。”白大俠深有同感的點頭,亦是想起了十年前的事,不由再道:
“張兄不妨想想咱們十年前遇到的那位道長。
我覺得之所以這些前輩能入先天,興許就如咱們所見的道長那般,一心修武。
若不是一心修武,興許也入不了先天。
所以我感覺不是這些前輩先天後很少出現在江湖,而是先天之前,就很少在江湖中出現。”
“這句話對,但也不對。”張竹露出思索的神色,“也可能是進入先天之後,這位先天前輩發現先天並不是最後的路,繼而又在追尋更高的境界,無暇再管江湖的事。”
“對,先天也分小成,大成,打通天橋後的圓滿。”白大俠鄭重道:“此事我也有聽說。
隻是先天大成尚能理解。
力有數萬斤,內息渾厚,能輕易破開尋常城鎮的城門。
但江湖上傳聞的圓滿一說,講到天地二橋形成大周天,內力生生不息,能對抗朝廷大軍。
更能在朝廷大軍的包圍下來去自如,甚至給些時日,能生生磨掉萬人,就有些玄之又玄了。
這還是武者嗎?這分明是神仙了!”
“其實先天就已經算是咱們眼中的神仙。”張竹感歎,“要不然江湖上的武人,為何對先天念念不忘?
江湖上的高手,為何一輩子追逐?
要不是如此,你我二人,又怎會來到這?”
“張兄詭辯!”白大俠一抱拳,“在下佩服!”
“你們在聊什?”李大俠策馬圍著兩人轉圈子,“是不是在說我李某人的壞話?”
“你的壞話還用背後說?”白大俠打趣一句,又指了指前方。
如今山川已經繞過去,視線所見,不遠處就有一個村落。
遠方一望無際的水麵就是隆子江。
李大俠看到地方到了,也不合適兩人爭辯,便策馬來到了村邊,這有個還算是可以的客棧。
雖然比不得城,但客棧側方有個馬棚,倒也方便存放。
等小二迎出來。
李大俠一邊跟著小二進入馬棚,拿出自家專門的馬飼料,一邊也望向隨後過來的張竹二人道:“怎講?是先休息一下,還是?”
張竹看了看天色,還沒到中午,不由又看向了白大俠,“時候還早,不如先去江上看看?”
“我也是此意。”白大俠把馬牽到空槽處,“你我二人事情頗多,早些陪李大俠瘋完,也能早些回去。”
“哎,這話我不愛聽了。”李大俠扭頭望來,“你二人難道不想證實一下?咱們認識二十多年,我還不知道你二人想的什?”
他說著,又看向在一旁笑著等候的小二,“小二哥,給你打聽個事。”
“大俠哪的話...您請講!您請講!”小二雖然聽到三人好像有事,估計不會在他們客棧吃飯,但總歸是客人,這馬又在這放著,多少得交個停錢,繼而也是笑的。
李大俠看到小二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樣子,便直接問道:“聽說你們江上有位江湖高手,不知道這位高手一般在哪落住?
我三人想去拜訪一番,如若小二哥知曉,還請指引一番。”
“高手?”小二有些發蒙,“小的還真沒聽我們這十八鄉的有什高手。
但要說江上有什人...”
他指了指東南邊的隆子江,“江上倒有一個怪老頭,整日在江上打撈屍骨。偶爾會在這處停靠,打一些酒。
半個時辰前,他剛來打酒,他行船走走停停的,如今應該離得不遠。”
他說到這,大致形容了一下怪老頭的模樣,和尋常老人差不多,但腰側常年配著一把刀,手不離煙鬥。
“多謝。”李大俠抱拳,又從懷拿出了一兩銀子,交到了小二的手。
小二看到這發亮的銀子,一下子精神起來,趕忙躬身道:“您三位放心,您這三位的神駒,小的定然當成親爹看著!”
李大俠搖搖頭,不知道說什了。
張竹是拍了拍小二的肩膀,“莫丟就好了,不然我們三人還得走回去。”
話落。
張竹給白大俠二人點點頭,就向著不遠處的港口方向走,準備租條小船。
小二是一路指引,為三人選了一條好帆船,還是最低的價格。
告別了小二。
白大俠一手拉起船帆,一手拿起水漿,倒是精通航船之術,此行就交給他了。
也果不其然。
按照小二的話語,三人朝東南行了半個時辰,路過了幾艘漁船後,就看到了一艘相對有些大的兩艙帆船。
等相距十丈的距離,
他們也看到船頭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一手握著煙鬥,一手握著魚竿,正在船邊垂釣。
若不是腰側有個刀鞘裝著長刀,這鬆鬆垮垮的模樣,就像是尋常漁夫。
‘這是高人?’
白大俠琢磨著這事,雖然附近海浪聲起伏,但還是壓低了聲音,向著旁邊的張竹小聲問道:“張兄,怪老頭是找到了,你說這個人會不會就是那位高手?”
“我看咱們找錯了。”張竹是把目光望向了李大俠,“你那日問那個商人,那個商人怎說的?”
“他就說見過那位前輩在江上踏水,隔空取魚。”李大俠仔細回憶,“但離得太遠,他沒有看清樣子。
不過這老丈鬆垮的模樣,毫無武者的精氣神,定然是找錯了。”
李大俠說到這,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還是心有失望,又歉意向著二人道:“勞煩兩位兄長陪我跑這一趟。”
“就當聚了聚。”白大俠笑著錘了錘他胸口,毫不在意,“也好久沒有這放鬆過。”
“言之過早。”張竹是疑問道:“也許高人不是這位老丈,而是另有其人?”
“那問問?”李大俠聽到這話,一時失望頓消,又來了心思,“聽小二說,這老丈在江上多年,興許就知道些什。”
“我亦是這般想的。”
張竹回了一句,等再靠近大船兩丈,向著目光依舊在魚竿上的刀客道:“這位老丈,我三人來自吳城。聽聞江上有...”
“嗯。”刀客點點頭,目光望著魚竿,“江上確實不太平,你三人還是早些回去吧。”
他說著,拉起魚竿,魚鉤上是一塊新鮮的牛肉,隻不過被江水泡的發白。
刀客取下,又換了一塊新鮮的掛上,再次拋入了江中。
“什不太平...”三人好奇,覺得他們要說的,和老者所想的事,好像不太一樣。
但看到這種用肉釣魚的怪事,三人一時也來了好奇,沒有多問。
可也肯定此人就算不是高手,但也一定是怪人。
用肉釣魚,那大塊,是釣鱷?還是釣鯊?
要是真上鉤了,那些大魚一拽,這粗麻做的魚線不一下就斷了?
就這般,大船在緩慢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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