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的法衍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死亡之主朝著自己緩步走來，對方腳步並不沉重，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輕盈，可就是這樣的落腳都會引得自己的心髒砰砰作響。

    他知道自己比起眼前的這個男人差的太遠了，滄瀾之前的話語根本就不是裝腔作勢，而是……陳述事實。

    光是滄瀾剛才展現的四道機緣，天涯咫尺行、神之權柄——冰之元素、上帝之眼以及現在展現的黃泉仙逝辭，如此機緣，簡直就像是市井街坊流傳的話本小說中的天命之子般，簡直讓法衍嫉妒的發瘋。

    “蘇木枯榮，逝運天君。”

    每一位成功晉升君階的生靈，都會被神明親自賜予八字君名，並響徹在每位生靈心底，雖然是古創世語，但是所有人卻能清楚的知道它所代表的意思。

    黃泉仙逝辭是世上最頂級的仙法之一，由號稱最接近神的逝運天君所創。

    可惜的是，當年逝運天君至死也未成神，但是至今世人都相信著他是無限接近神明的人。

    滄瀾低頭看著從長袍寬大的袖口中探出的雙手，回味著：

    “自從擁有權柄之後，我已太久未與死亡並肩。”

    “而剛才的那一那，他竟然讓我感覺到了威脅。”

    “本來意欲以一式刀法對拚，可黃泉仙逝辭卻下意識的自行運轉，護我本體……”

    話語一頓，滄瀾自己都感覺意外：

    “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法衍突然開口：“如今的你，是皇階之下第一人嗎？”

    滄瀾一愣，招了招手，天空中盤旋的渡鴉俯衝而下，爭搶著滄瀾肩頭的位置，獲勝的那隻親昵的在滄瀾的肩上抖露身姿，引得其餘渡鴉啼叫聲大噪。

    滄瀾伸手逗弄著它，笑著搖了搖頭：“世界這大，誰又敢輕言第一呢？”

    法衍並不相信，不過也不再糾結這件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都跟自己沒有關係了。

    盡管自己馬上會死，但是在這一刻，法衍突然感覺輕鬆了許多，反正結果也改變不了，那就什也不去想，什也不去做。

    法衍回首這一生，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對得起周圍的所有人，那在生命最後關頭放空自己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意念一動，金色的源氣席卷全身，將自身的狼狽一掃而空，頓時又顯得神采奕奕了起來，從空間戒指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個精致的玉瓶。用僅剩的一隻手指了指空蕩蕩的另一側，對著眼前的滄瀾開玩笑道：“想必你也不會讓我就這跟你論道吧。”

    滄瀾不可置否，淡淡道：“如果你沒有後退那一步，剛才應該就與他作伴了。”

    “。”法衍啞然失笑：“畢竟我還是很注重臉麵的。”

    從玉瓶中取出一物，是一個酷似人形的藕，散發著淡淡的綠芒，剛一出現，滄瀾周身的死氣都消散不少，空中的氣氛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滄瀾在一旁看著，見多識廣的他自然知道這是人藕，還是極品的人藕，是世間頂級療傷聖物，珍貴到甚至連公爵們受傷後都不舍得服用。

    “你知道嗎？”剛一發問，法衍自己都覺得有些白癡了：“你肯定知道人藕，這人藕太珍貴，是我……”

    “我要是已經成皇就好了，胳膊就可以自己長出來了……”

    “剛才虛空王獸太不地道，竟然最後來一招無差別攻擊，不然我胳膊……”

    “……”

    人藕功效自不必多說，剛一入口，法衍手臂的輪廓便已形成，剩下的隻需等待凝實即可。

    不知道為什，服食完人藕的法衍話多了起來，趁著胳膊凝實的功夫，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與滄瀾交流，喋喋不休的講了一大堆，跟平日的樣子完全不同。

    而滄瀾並未理會這個話嘮，自顧自的回味著剛才與虛空王獸一戰的收獲。

    片刻後，手臂徹底恢複如初，法衍心疼的將剩餘的人藕小心存放於玉瓶，再收回至空間戒指中，隨意的揮了揮那隻手臂，感受到力量的充盈，抬眼看向滄瀾，勾了勾手指，囂張道：

    “來，我們倆比劃比劃。”

    滄瀾古井無波的眼神投了過來，法衍感覺得慌，下意識縮了縮脖頸。

    不過轉念一想，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反正今夜也走不出這條街道，幹脆心一橫，絲毫不避讓滄瀾的眼神，回看了過去。

    就在二人對視間，滄瀾突然紫光大盛，冷不丁開口問道：“之前你們封禁的是誰？”

    “嗯？”法衍疑惑，不知道為什滄瀾如此發問。

    紫芒散去，滄瀾撤去了上帝之眼，淡淡道：“沒事。”

    被虛空王獸崩碎的空間早在法衍療傷之時便被這方天地法則修複如初，也為二人提供了新的論道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