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集護在她邊兒上，瞧她一臉的笑意，心底也跟著鬆快，“後頭有家酒樓，做醉蝦最好吃，還有炒螺螄也是一絕。咱們去嚐嚐，在樓上挑個視野開闊的雅間，也能瞧見這頭的景。”

    李若笑著答應了，倆人又往酒樓過去，叫店家給尋了處視野開闊的雅間，點了幾道招牌菜，李若就著窗邊的位置坐下，側頭看著底下遊人如織的碼頭，笑意一點點爬上眉梢，

    “小時候，阿爹也會帶我去京郊碼頭看漕運。那邊撈上來的鯽魚最好吃，清理幹淨以後，上鍋蒸熟，灑了青紅辣椒絲和蔥絲，再用熱油一澆上去，又新鮮又香甜。”

    那會兒阿娘愛吃魚，回回到這個季節上，阿爹就領著她和阿娘去渡口附近的酒樓坐上小半天，她在窗邊看熱鬧，阿爹就坐在那兒乖乖地給阿娘剔魚刺兒。

    隔了兩輩子，她其實已經記不大真切阿娘阿爹的模樣，隻是幼時那些事兒還刻在心頭上。若是沒有多年前幽州那一場禍事，阿娘阿爹便不會早早丟了性命，她也不會被顧遂遠三言兩語便哄了去，白白浪費了幾年青春，到頭來，給他人做了嫁衣......

    陳集給她把剔好的魚肉夾到碗去，說道，

    “這魚除了清蒸，就屬烤著吃最好吃。等夏天時候咱們再來，那會兒莊子養的黑魚也肥了，撈上來，拿料醃了，用香茅草裹了，上火烤熟，味道最好。”

    “這是哪的吃法？”李若眨眨眼，一臉稀奇。

    “寧州那邊的吃法，當時鎮南王弄了一次，就在小湯山那處莊子，那味道，十飄香，比尋常烤魚好吃。”陳集又夾了一筷子剔好的魚肉在李若碗頭，“就是那些調料難弄，回頭我去個信，讓嘉和搞些送來。”

    李若低頭吃了兩口魚肉，順勢斜了陳集一眼，“你倒是一點兒不客氣。”

    兩人正吃的熱鬧，青犢便從外頭進來，稟報道，

    “外頭碼頭上來了好些官府的人，領頭那個侍衛，瞧著像是王四爺身邊的馴風。”

    陳集擱了筷子，往窗外伸頭看出去，李若也跟著往下瞄了眼，底下碼頭原本往來的人群往兩邊站了站，給那些官兵騰了位置。

    底下渡口處皆是一片嚴陣以待的架勢，一隊官兵分立在兩頭，叫停了渡口上幾艘運貨的船隻，那船上的船夫上了岸，陪著笑和馴風說了句什，馴風把人往外推了推，便不做搭理。

    歇了片刻，一身長衫的王荊頭戴羽冠，手握折扇踏風而來，馴風迎上去，一群人在岸上呆了片刻，不多時，一個身穿錦服、四十上下的男子從遠處的茶棚奔過去，一頭紮到王荊跟前，又是作揖又是彎腰，說了幾句話。

    王荊一概不理，叫人把這男子拉開，提腳便朝著第一艘船的船艙進去。

    陳集眯著眼睛興致盎然的看了半晌，吹了個口哨，“王荊這是真打算立威了。”

    “那是誰家的船？”李若轉過頭，低聲問道。

    “白家的。你瞧那船前頭掛了牌子，寫的就是他白家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