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彌苦的道人,踱步自人群中走出。
他握著一柄長劍,低垂著眉宇,眸光內斂。
彌苦盯著真常猛看,姿態淩然,仿佛一瞬間蛻卻平凡偽裝,他一字一頓道:
“真常師傅,佛曾說,眾生平等,蒼生難渡,這渡的是有緣人,這有緣人卻不僅是‘人’。”
彌苦看了眼賈公子,道:“人雖為萬物靈長,然而,妖族亦為芸芸眾生,乃一滴水麵的四萬八千生靈,無有高低貴賤之分。”
“無論真常師傅你經曆過什,遇到怎樣的事情,也不該——將這戾氣帶給世人。”
“需知,那降妖伏魔,降的,是叛逆之妖,伏的,是心中之魔。”
彌苦之言,如字字璣珠,發聾振聵。
周遭人莫不感慨,人有文化就是厲害,說的一套一套的,讓人無從下口,沒法反駁。
真常也沉默了,他並非真的無話可說,若是引用佛經典籍,自然也能反駁。
但……
隱隱地,他覺得彌苦說的是對的。
嗔念一起,如墜無邊地獄。
真常修持的禪心,極其艱難地掙紮著,蓋過了邪念魔意的影響,這致使他,從麵相上看去,就顯得平和許多,金剛怒目平息,旋即消解鬥爭心。
顧諦看著彌苦,目光來回打量著他,感慨道:“真是厲害啊,不僅人長得好看,這嘴皮子也挺溜的,堪稱舌燦如蓮。”
念頭一出,他猛地一怔,意識到哪有些不對,隨即搖擺著頭,似是想將想法甩出腦海。
“可惡,男人好看有什用。”顧諦心道。
他這般略顯怪異的舉止,引得某些人注意,有人眼睛閃了閃,不動聲色靠近。
但顧諦警惕不減,一偏頭,就看到了對方。
那人顴骨較高,右眉之下有顆黑痣,樣貌成熟,且透著一股憂鬱氣息。
伴隨著顧諦動作,讓他意識到,自己已被覺察,但他猶豫了一下,卻還是走上前來,落座顧諦桌旁。
“道兄,能幫我一個忙嗎?”
顧諦沒給予回應,那人手舉著一杯酒,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我知道,我的請求可能會很突兀,但在下也是沒辦法了,隻能厚顏來請外人出手。”
說罷,他狠狠地咬牙,情緒難以按耐地波動著,突出“心疼”兩字。
“我願意支付報酬……”
顧諦微微抬手,打斷對方的動作。
他也有些納悶。
“我說,自說自話也得有個限度啊,”顧諦擺出一副不悅的模樣,“姑且不提你的來曆、身份問題,你為何會覺得,我有能力幫你?”
“我們不過隻是初次見麵吧?”
說白了,顧諦這是不相信,會有好事無緣無故落到自己頭上。
關鍵是……這人的出現,也太莫名奇妙了。
麵對著顧諦質詢,意外地,這人咬了咬牙,仿佛回答這個問題,比讓他支付報酬還要心疼一般。
他猶豫了半天,再三糾結,道:“在下乃神都金家,金離,因為家族生意問題,曾經接觸過,類似您身上氣息的前輩……”
顧諦聽到,此人自稱為“金離”的一瞬間,他就瞬間信了一小半。
神都金家,庶子金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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