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半盞茗香 本章:第19章 第 19 章

    一聽祝微生說水溝有問題, 穆姑姑第一個不幹。

    “你什意思!”她凶巴巴地瞪著祝微生,“你是說我挖出這兩條水溝,是在故意害人?”

    “這兩條水溝的位置, 不是尋常人可以挖出來的。”祝微生淡淡道, “它們所處位置,一條位於冠帶方, 一條則在臨官方。”

    “這倆位置有什講究嗎?”穆曠問。

    “風水看山看水, 向來以山川地勢水帶為龍脈。”祝微生比劃了一下兩條水溝不明顯的地勢起伏, “龍脈分五行,水溝帶水, 為水龍。而凡是水龍,最好是從西南和西北的方向入首, 這樣綿延而來的水龍, 地勢格局較好, 是旺龍線。在這種位置建陰宅, 對主家後人比較吉利。”

    但若水龍從東南和東北方向過來,則走成了衰龍線, 這和水溝過墳一樣, 都帶著凶兆。

    冠帶和臨官兩個方位本是其中的旺龍線, 但因為入首方向不對,且兩條水龍對墓庫形成了夾擊怒衝的局勢, 導致旺龍變衰龍, 吉兆變凶兆。

    祝微生道:“風水術語中, 有句話叫‘冠帶失齠齡之男,臨官喪成材之子’, 說的就是這種陰宅格局。”

    也就是說, 冠帶方出水龍, 家中容易死幼童;臨官方出水龍,家中成年男子容易暴斃。

    而這兩點,如今穆家全占了。

    如今兩凶相疊,隻要這水溝蓋子蓋上,重新填土掩埋,一旦地勢形成,氣機轉變,就再無回轉餘地。

    祝微生的解釋簡單易懂,穆家人聽了還有什不明白的。

    因為這蓋子還沒蓋上,所以穆闊和穆宇兩人現在還隻是昏迷。可若不是他們今天來得及時,等到傍晚六點完工,蓋子一蓋土一埋,兩人是不是直接就死亡了!

    劉莉怒目瞪著穆姑姑,覺得她真的好惡毒,這打的是要他們穆家男人全部死絕的主意啊。而事實上若不是他們好運找來了祝微生,現在穆家男人,差不多也的確都出事了。

    穆老爺子杵著手杖,緩緩閉眼,心中對穆姑姑有多失望,不言而喻。

    “你也信他的胡言亂語?!”穆姑姑看著穆老爺子,氣極反笑,“我雖然恨你耽誤勇兒救治害得他離我而去,也因為你不喜歡穆闊他們,對他們有所遷怒。但他們怎說都是我的外甥重外甥,我再怎也不會惡毒到下手去害死他們!”

    穆姑姑的反應激烈,好像當真是被誤會了。

    祝微生從水溝邊下來,終於忍不住好奇,“之前聽你說,好像是你兒子給你托夢,你才起了動墓的注意?”

    穆姑姑掃祝微生一眼,雖恨他胡說八道,但也開口回道:“是。勇兒給我托夢,說他在下麵孤苦多年,希望能像從前那樣熱熱鬧鬧,身邊有親人陪伴。在這之前,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夢到過他,這是他這多年對我提出的唯一要求,我怎忍心他失望落空。”

    祝微生聽了穆姑姑的話,就歪了歪頭,“可是你怎確定給你托夢的,就是你的兒子勇兒?”

    其他人一怔。

    穆姑姑生氣道:“你這話真是搞笑,難道我連自己兒子長什樣都不知道嗎?勇兒雖然離開我幾十年,但他的樣子我從來沒有遺忘過。他在夢還像小時候那樣抱著我叫媽媽,衝我撒嬌,還說水好冷……”

    說著,穆姑姑情緒上來,忍不住掉了眼淚。

    這一幕實在叫人惻然。

    但祝微生眨眨眼,還是直接道:“鬼魂托夢是陰靈與活人接觸的一種方式,雖是通過夢境,但陰氣也會在活人身上有所殘留。我的確在你身上聞出了一道鬼魂氣息,但那味道,絕對不是你家勇兒的。”

    鬼是有味道的,死去年頭越久的鬼魂,身上腐朽的味道越重。穆姑姑的勇兒死去三十多年,但那味道聞起來,卻像死了上百年。

    穆姑姑說自己被勇兒托夢,身上卻沒有勇兒陰氣的味道,反而是別的鬼的味道。就算穆姑姑接觸了其他鬼,那身上也該有至少有兩道不同的鬼魂陰氣,但現在隻有一道。

    那這種情況隻有一種解釋了,要勇兒沒有給穆姑姑托過夢,要是有其他鬼假冒勇兒的樣子,讓穆姑姑以為勇兒托夢了。

    “不可能!”祝微生這個推測一出來,立即被穆姑姑反駁,“托夢的就是我家勇兒,那小小的一個,正好是他離開我那年那高……”

    穆姑姑描述著夢勇兒的樣子,祝微生則往魅魅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

    剛才他讓魅魅去幫他抓個東西,那是因為他剛才一上山就察覺到周遭有一道鬼魂滯留的氣息,那滯留氣息和穆姑姑身上殘留的陰氣味道聞起來一模一樣。

    祝微生道:“托夢的到底是不是勇兒,直接把那隻鬼抓過來問一問就知道了。”

    鬼?

    眾人集體懵逼,連穆姑姑都愣住了。

    從剛才起,這山上就不時吹過一陣冷風。那些工人還行,穿得厚,隻覺得稍微有些涼意.但像毫無準備的穆家人,都還穿著清涼的短袖,早就被冷風吹得有些瑟瑟發抖。

    再一聽祝微生說什鬼,眾人後背集體一涼,看著周圍的果樹,感覺好像當真要從麵竄出什可怕的東西來。

    劉莉把兒子往身邊拽了拽,提著心看了看周遭,“祝大師,您說的是、是……”

    那個“鬼”字,劉莉實在不敢說出口。

    祝微生點了點頭,環視穆家人:“等會兒把鬼抓來,我會就地審問,除了穆,你們誰不想見鬼,舉個手。”

    穆家人彼此看看,大人們怕是怕得要死,但都沒舉手。

    穆小朋友倒是充滿好奇,但他小孩子八字輕,比成年人更容易見鬼,容易損傷陽氣,還是離這些陰物遠一點好。

    旁邊倒還有一個工人,顫顫巍巍地把手舉起來,“我、我也不想……”

    祝微生瞥他一眼,“你那紅繩戴太久,已經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

    包括穆姑姑幾個人,手腕上都係著紅繩。撞陰這些天,他們身上的陰氣已經很重,隻要有鬼出現,不管他們願不願意,都一定是看得見的。

    祝微生拿出隨身帶著的朱砂,用指尖沾了些點在穆眉心,讓他去一旁乖乖待著。

    然後祝微生隨手折了根狗尾巴草,拿出一個小瓶子往草上倒了點麵的無色液體,順手向穆家人一甩。

    穆家人正睜著眼盯著祝微生動作,這一下被他甩了個毫無防備,感覺眼睛像飄進了雨水,涼絲絲的。

    眾人忍不住揉了揉眼。

    “這是牛眼淚。”祝微生道,“給普通人見鬼用的,對眼睛無害。”

    見鬼的方式有很多種,用牛眼淚是最方便簡單的,把牛眼淚往眼睛上一抹就行。

    祝微生剛把小瓶子收起來,離開的魅魅終於回來了。

    抹了牛眼淚的眾人此時可以看見的不止是鬼,作為山精鬼怪的山精,幽幽飄過來的魅魅他們也是看得見的。

    魅魅依舊是霧團的形態,不過身體比離開時漲了一大圈兒,肚子鼓鼓的,像個球。

    它飄到祝微生身邊,然後嘴巴一張,嗚哇一聲,吐出一團鬼影。

    那團鬼影還沒落地,就腳底抹油,迅速往旁邊掠去。

    祝微生手早拿了個黃紙團,豌豆大,他對著鬼影一彈指,那豌豆大的黃紙就砸在鬼影背上。

    鬼影頓時像挨了一板磚似的,趔趄著撲在地上,捂著自己被砸的地方哎哎叫痛,影子都透明了幾分。

    “過來。”祝微生對鬼影勾勾手指。

    鬼影在地上匍匐著轉個麵,麵向著祝微生,語氣討饒,“大師,我做鬼多年可什害人的惡事都沒做過啊!您可千萬手下留情!

    “害人的事沒做過,騙人的事呢?”祝微生說。

    鬼影頓時,見祝微生又勾手指示意他過去,鬼影捂著發燙的後背不敢不從,戰戰兢兢地挪過去。

    其他人早在魅魅出現時就瑟縮成一團了,此時鬼影一現,工人們更是鵪鶉一樣擠在一起,嚇得牙齒上下打架。

    穆家人也緊緊挨著彼此。

    唯有無法見鬼的穆小朋友,茫然地看一眼害怕得快抖成風中落葉的大人們,又專心低頭玩泥巴。

    鬼影挪到祝微生身邊後,祝微生微抬下巴,示意鬼影看一旁咬住牙關,將身邊人手腕死死抓緊的穆姑姑,“這位,你認識?”

    鬼影身形綽綽,並不凝實,要仔細看才能看得出那影子底下是個五十來歲身形削瘦的中年男鬼。

    這中年男鬼聽到祝微生問話,眼睛往穆姑姑身上快速瞟了一眼,搖頭:“不認——”

    “嗯?”祝微生側頭,晃了晃指尖捏著的豌豆黃紙。

    再挨一下估摸著自己差不多也要沒了,中年男鬼不敢再撒謊,隻能哭喪著臉改口,“認識……”

    穆姑姑很意外,想到祝微生抓這男鬼來的原由,心中預感不妙,“你怎會認識我?我可從來沒見過你。”

    祝微生在側,中年男鬼不敢耍什花招,垂頭喪氣道:“你也算見過我,但見的是我幻化成你溺水兒子的樣子。”

    祝微生的推測居然是真的,真的是別的鬼冒充了她的勇兒來托夢!

    穆姑姑一時震驚,猶不相信,“不可能,我見到的就是——”

    餘下的話語,在中年男人當場幻化出八歲男孩的形象後,戛然而止。

    “怎會這樣,勇兒沒給我托夢……”

    確認她的勇兒根本就沒給她托過夢,自己隻是被一隻野鬼騙了後,穆姑姑精神氣好像一下子都沒了,整個人變得有氣無力,“你為什要冒充我兒子來騙我!”

    中年男鬼嘟囔:“也不能怪我吧,誰讓你家的供品實在太好吃了。”

    這男鬼和蔡家別墅的那隻老鬼一樣,都是孤魂野鬼一隻,平日無人祭祀,常年餓得四處找野食。在找食的過程中,他偶然撞見穆姑姑神神道道地在那念兒子,聽了一陣,大致了解到發生過什事後,這男鬼念頭一來,打起了騙祀的主意。

    因為是鬼,可以自由出入穆姑姑的家,這中年男鬼看過勇兒的照片後,當晚就幻化成勇兒的樣子入了穆姑姑的夢,讓穆姑姑給他燒香點蠟。

    穆姑姑以為真的是兒子入夢,醒來後就激動地按照“勇兒”的提示,給男鬼上了一頓豐富的冥食。

    男鬼久違地飽餐一頓後,並沒有就此打住,而是更加頻繁地入夢和穆姑姑交流“母子”感情,騙來各種珍貴的冥食。

    穆姑姑對此從未有過什懷疑,夢的“勇兒”提出什要求,她醒來後就照著做。

    不用餓著肚子找野食的日子實在太爽了,男鬼是個想法挺“長遠”的鬼,他看穆姑姑年紀已經不小,瞧著沒幾年活頭了,擔心穆姑姑死後自己再挨餓,於是腦子一轉,就讓穆姑姑給他修墓。

    隻要有墓,穆姑姑死後,他一樣能享受到穆姑姑後人的祭祀,永遠不再挨餓。

    於是他在夢,用勇兒的樣子可憐兮兮地哭訴一通,說著自己如何孤單如何可憐,哭得讓穆姑姑心痛不已,立即答應給他修墓。

    聽到這,饒是怕鬼的穆家人,此時也有擼袖子把這男鬼暴揍一頓的衝動。

    “你還有臉說你沒做過什害人的惡事!”穆曠罵道,“若不是你,我穆家祖墳也不用被刨成這個樣子,我弟弟和兒子差點就被你害得沒了命!”

    “我沒有叫她刨你們家墳啊!”男鬼大呼冤枉,“我連新墓的地點尺寸和樣式都沒提要求,我真的隻是叫她給我修墓而已。是她,是她那好女兒柳冬燕,她知道自己老娘動了修墓的心思後,恰好她丈夫曹振強家的生意出了問題,為尋求轉機,所以找了個半斤八兩的道士,修了這個絕人子嗣,吞噬穆家生機的墓庫格局,來給自家生意起死回生!”

    男鬼忽然吐露出的另一個真相,震驚穆家所有人,包括穆姑姑。

    穆姑姑目光驚駭地看著柳冬燕,“他說的是真是假?”

    柳冬燕抿著唇,自始至終都沉默得像一塊石頭。

    穆姑姑又看向曹振強。

    “媽……”

    曹振強麵色發白,明明已經被風吹得嘴皮子發幹,額頭還不停冒著冷汗。

    這代表什意思,已經不用再說了。

    穆姑姑雙手哆嗦著從柳冬燕身邊挪開,“原來……原來是這回事,怪不得你那主動地去幫我找風水大師。那天若不是你在我耳邊提了一嘴,說下雨積水潮濕,勇兒會住得不舒服,我也不會想著在旁邊挖兩條溝。”

    如果不是今天祝微生抓來了這隻男鬼和他們當場對質,穆姑姑恐怕至死都會背著害死自己兩個親外甥和兩個重外甥的大黑鍋。

    “為什?”穆曠很不理解地看著柳冬燕,“當初你讀書時被同學欺負,是阿闊跑上跑下替你出氣;你被男友劈腿,也是我和阿闊出麵替你撐腰。後來你嫁給曹振強,他對生意不精通,是我和我爸手把手教。這些年,我們穆家的人對你不好?”

    穆家生意做得大,穆老爺子又顧念親情,加上穆姑姑過去這些年因為失去兒子而對身邊的幾個女兒多有苛責,尤其是最年長的柳冬燕,當年勇兒出事,穆姑姑認為是她沒照看好弟弟,她承受的來自於穆姑姑的怨恨並不比穆老爺子少。

    穆老爺子對柳冬燕心有憐惜,對她總是偏疼幾分。曹家原本隻是個普通小商人,因為柳冬燕和曹振強結婚,就靠著穆老爺子的幫助,生意越做越大。也因為這一層關係,柳冬燕在曹家十分有話語權。

    因為小時候的遭遇,柳冬燕性子沉悶,但她平日對穆老爺子表現得一直很敬重。眾人實在沒想到導致穆家如此慘狀的真正黑手,居然會是她。

    然而麵對質問,柳冬燕還隻是靜靜地站在那,低垂著眼看著地麵,無聲不語。

    被護在穆家人群最後麵的穆妍,最後也忍不住問:“大姐,你說啊,你到底為什要這做?我們這些年一直沒少幫扶你和曹家,而你們夫妻竟然狠得下心讓我們去死!”

    對於穆妍的質問,眾人以為柳冬燕依舊會沉默到底。但是意外的,她的眼皮終於動了動。

    抬眼看著穆妍,柳冬燕冷聲道:“這多年,你高高在上做著你的穆家公主,對我的苦難視而不見,你有什資格質問我。”

    這話中的嫉妒實在太重了,穆妍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我對你的苦難視而不見?什苦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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