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工業大學,致遠禮堂。
“如果光屏上的敘述為真,如今的漠北工業大學,可以說是全人類唯一的希望,穀梁同學的安全更是不容有失。”
“按照製定好的計劃,接下來我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穩定校內秩序,早日恢複全體師生的正常生活。”
主席台上的宗秦遠沉聲說道。
這是自全校師生集體穿越到異世界後,校領導召開的第一次緊急商討會議。
會議一開就是大半天,穀梁一連晚飯都是吃食堂打包送來的自熱火鍋。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散會!”
會議結束後,外麵的天已經黑了,各個院係的年級大會也早就開完了。
穀梁一在宿舍樓下遇到了等待他的班主任兼輔導員宿詩情,因為天色已晚,她在簡單叮囑幾句後就讓穀梁一先回宿舍休息,說是有什事可以去問室友。
漠北工業大學的宿舍一般都是四人一間,穀梁一領的鑰匙上寫著211的數字,這就是他未來宿舍的編號了。
希望室友都是好相處的人吧,他默默在心祈禱。
有這樣想法的並不止他一人。
相比起漠北工業大學校方匆忙之下搭起的決策班子,地球方麵早就已經組織起了專業人手,專門對異世界的情報進行匯總分析。
華國更是直接臨時建立了一個龐大的情報分析部門,全稱為異象分析對策局,簡稱異策局,局長暫定為陸朗。
這位也是漠北工業大學的畢業生,但在畢業後,陸朗並沒有從事專業對口的工作,而是進入了國家機密部門,目前從事國際情報分析調查工作已超過三十餘年。
無論是情報分析領域還是對學校的熟悉程度,這個局長之位都非他莫屬。
在穀梁一回宿舍的路上,陸朗看著從外麵監控儀上傳回來的畫麵,在辦公大廳內點評道:“雖然剛才的會議上沒有提,但是我想,校方既然明白穀梁一的重要性,給他挑選室友時也應該慎之又慎。”
“我們必須要明確一個事實:雖然全程穀梁同學在會議上都沒有做過多發言,看似無足輕重,但是現在的他掌握著整個基地——也就是漠北工業大學的實時監控與物資調動能力,還有那個複活點的功能,絕對是未來的重中之重。”
“如果穀梁一想,他個人的意願甚至可以淩駕於校方的安排。這種情況下,當事人的配合度和心理狀態就尤為重要了。”
他低頭翻著情報人員剛剛緊急整理出來的、穀梁一生平十六年的身份經曆資料。
在看到第一頁上“孤兒,兒童時期曾長期生活於地方無資質福利院,後被送往當地市兒童福利院”的敘述時,陸朗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頗為難看。
“專家組關於穀梁同學的人格行為分析報告搞出來了嗎?”
旁邊的下屬忙道:“已經出來了。”
“給我看看。”
陸局長接過那疊隻有兩頁紙的簡短報告,掠過分析過程,直接掃了一眼結論:
“根據專家分析,穀梁一同學的智商檢測值為198,水平遠超普通人均值,且具有符合正常標準的道德觀念和法律意識;但根據他接受義務教育階段的綜合表現,初步推斷他的人格具有內向性特點,在人際交往過程中也屬於相對被動的類型。”
“除此之外,暫時沒有發現任何明顯心理問題。”
“一位長期缺乏家庭關懷的自卑型天才……”陸朗緊皺著眉頭盯著報告,“那他的室友都是些什人?”
下屬道:“之前開年級大會的時候,我們已經確認過他的三位室友身份了。”
他把三張簡曆放在了陸朗的桌上。
最上方的是一位表情淡漠的冷峻青年,旁邊特別用簽字筆標注著兩行小字:
X市高考理科狀元,學生時代曾多次搬家轉校。
父親為當地公安係統緝毒警察,現已犧牲,警號永久封存。
陸朗盯著黑發青年的照片看了很久。
下屬小心翼翼地問道:“陸局,這位學生的資料有什問題嗎?”
“……沒什。”
陸朗頓了頓,神色平靜地翻過了這一頁。
“隻是突然看到老朋友的兒子,一時有些感慨而已。”
*
穀梁一提著行李箱摸黑上了樓。
因為限電的原因,整棟宿舍樓內都一片漆黑寂靜。
他穿過夜色下漫長的宿舍走廊,一直來到盡頭的宿舍門前,掏出剛領的鑰匙,摸索著插.進了鎖孔內。
但還沒等扭動鑰匙,門就從麵被人打開了。
一縷微光透過門縫,化開了走廊上如濃霧般的黑夜。
穀梁一下意識抬頭,視線對上了一雙漆黑警覺的眼睛。
青年留著一頭微卷的中長發,一點碎發落在沉黑的眉眼上,半邊臉被柔和的燭光照亮,另外半邊臉則完全浸沒在了冰冷濃重的陰影,宛若一頭蟄伏在黑夜叢林中的凶獸。
他穿著一件黑色純棉T恤,胸前還戴著一塊古樸的銀色長命牌,深刻而濃鬱眉眼輪廓比一般亞洲人要立體許多,給人一種出竅利刃般鋒銳的感覺。
與他對視時,穀梁一的身體莫名有些緊繃起來。
“你,你好同學。”
“什事?”
那人語氣低沉地問道,自始至終半側著身,隻把門打開了一條窄窄的縫。
“呃……我叫穀梁一,”穀梁一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忙自我介紹,“這是211宿舍吧?我也是住這兒的。”
門後的青年看了他幾秒,沒說什,隻是沉默著讓出了位置。
穀梁一拖著行李箱和他擦身而過,他能感覺這位新室友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猶豫片刻,還是主動和他打了聲招呼:
“同學,你叫什?”
“易言。”
易言回答道。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穀梁一總覺得他有些眼熟。
易言停頓了一秒。
“沒有,”他說,“我不記得了。”
“是嗎。”穀梁一略顯訕訕地移開視線,自己也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實在尷尬。
“Hell~我是諸葛逍,逍遙的逍。”
一位穿著黑粉相間條紋毛衣和寬鬆白褲子的潮酷年輕人從衛生間走出來,靠在門框邊上,笑嘻嘻地跟穀梁一打招呼。
“穀梁,你現在可是我們學校的名人啊,好多同學都跑來跟我們打聽你呢。”
他的長相是那種偏向風流倜儻的俊美,單眼皮,眼尾狹長上挑,頭發燙成了淺白金色,左耳上還打著個小小的太極八卦耳釘,模樣出挑,人也高瘦,笑起來像是隻狡黠的狐狸。
但穀梁一對他的第一印象很好。
因為這多年以來,他是第一個說對自己姓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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