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德林似乎預感到什，眉心抬得非常高。姍瑚的琴聲也嘎然而止。她注意到的是德林的表情，縱使剛才提琴的演奏讓她回憶起太多塵封的記憶，那些在朱利安音樂學院的日子，但隻要是德林有什不安，她都會立即把注意力集中到德林身上。於是她把提琴還給休斯，把弓遞給了德林身後的那位先生。那位先生在接過這把巴赫弓的瞬間，將雙眼鎖定在姍瑚臉上，一瞬間，他的五官全部舒展開來，雙唇微張，剛想什，就聽見姍瑚用依舊平緩的語氣，不緊不慢地自我介紹：“您好，我叫姍瑚。”這句脫口而出的話，雖然現在大家的在聽的時候已經是以自己能聽得懂的語言接受到，但是那位先生通過姍瑚的嘴唇變化，很明白她的是德語，而且“is”（德語的“是”）這個單詞的語速特別慢。然後姍瑚非常關心並驚訝地問休斯，“怎了？”顯然在這之前，她什都沒有注意到。

    “史蒂芬李出事了。”休斯終於能表達完整了。姍瑚聽到這個消息，下意識地一把把安媞娜摟到身邊，讓安媞娜的頭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腹部。

    德林瞳孔劇烈地收縮著，以至於他的視界中，形成了一個隧道，隻有中間很的圓形區域是明亮的，而且非常明亮，明亮到所有的影像隻是剪影，而周的區域都是呈發散妝的漆黑。即便是這樣，他還是用一貫的，平穩的語氣問道：“你和他很熟？”

    這句話問得非常有洞察力。以他和史蒂芬李的關係，如果史蒂芬李認識的人，德林沒有理由不知道，而休斯，如果她和史蒂芬李有什聯係的話，那這個聯係的橋梁就應該是自己，而在他的記憶，這座橋梁從來都沒有搭起過，至少他是這認為的。

    而休斯此時兩眼瞪大，完全已經處在快要掉落的狀態，不過對於德林來完全看不見，因為現在的休斯，隻是剪影。

    德林並沒有等休斯的回答，顯然他已經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他現在在哪？”

    休斯更加驚訝，不過同時因為想到生死未卜的史蒂芬李，她又按耐不住內心的悲傷：“他在上海，現在正躺在陸肇區中心醫院。”

    德林眼前突然一黑，連那個隧道都不見了，緊接著漸漸地開始恢複正常的視界，右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襯衣口袋的煙盒，兩邊嘴角揚起了不對稱的微笑，他接著：“他應該沒事了。”

    休斯剛表現出一點不可思議，但瞬間就平和了下來，“是你們？”著，頭略略側著。

    德林對著休斯，也略略點一點頭，眼睛也微微眨了一下。

    “不過明我還得飛去上海。”休斯很堅定地著。

    “要不明我送你去吧。下午就能回來。”那位穿著得體的先生從德林身後側身擦過，站前一步搶著。

    “你是怕我耽誤你的計劃吧？桑喬先生。”休斯直接了當地，還是那樣玩世不恭的口氣，而且兩眼的目光直接鑽進桑喬的眼睛，讓他根本沒法回避。

    桑喬——薩爾斯堡音樂節運營總監，他當然在乎休斯的行程，因為第二下午還有一場休斯的提琴獨奏音樂會，而且是休斯自己的新作首演。他已經看過休斯給他的曲譜，整個曲式結構是典型的新古典主義風格，而且也是傳統的調性音樂，雖然在記譜上，休斯用的是g大調，而且四個主題都是極為樸素的旋律，但是以桑喬對休斯以及樂曲的理解，很有可能是升調的樂曲，而且在現場演奏時即興發揮會超出想象。更重要的是，為了這場首演，桑喬已經宣傳了半年，並爭取到超過5000家的直播渠道。

    然而現在，休斯把話到這份上，他也就不再扭捏了，擔心明休斯回不來而首演泡湯也是必須要的。“當然！明下午的獨奏音樂會可是不能放鴿子的。”

    “明下午？”德林和姍瑚異口同聲地問道，“恐怕你來不及的吧？”

    “無所謂啊。”休斯把兩手一攤，目光依舊直接插進桑喬的雙眼中，“現場有幾個專業觀眾啊？我今晚先演奏一遍，你明在現場直接全息不就行了嗎？而且ri-hifi係統還能根據現場情況做即興調整，保證不會穿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