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地盯著車窗外的老宅，過了好一會，李相妖才稍微平複了恐慌情緒。

    他摸出手機，撥打起陳胖子的電話。

    “嘟——”

    “嘟——”

    “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

    熟悉的鈴聲在他耳邊炸響。

    “草！”

    李相妖罵了一聲，不由自主把手機直接扔到了副駕駛，但下一刻，他又搖搖頭，撿了回來。

    恐慌和困惑的重壓下，他已經有些過於敏感，即使是聽見和自己心境擦邊的歌詞，都像是一隻啟動了應激反應的野獸，他很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電話接通了。

    “喂，怎了妖哥？”陳胖子的聲音傳出。

    “胖子，你今晚有事沒有？”李相妖問道。

    “沒事啊，今天不加班。咋啦？”

    “今晚喝酒，來不來？”

    “妖哥，昨天不是才喝過嗎？”

    “喝酒還分時候嗎？一句話，整不整？”

    “整整整，幹就完了！”胖子語言幹脆。

    電話掛斷，汽車發動，李相妖已經決定今晚一醉方休。

    他分不清自己在武侯城那短短的經曆是不是夢，但他知道，如果今晚不喝醉，一定是睡不著的。

    光是老宅翻出的那一套《妖變榜》，就足夠他輾轉反側一晚上。與其失眠一晚上，不如用酒精把腦子的雜念衝刷幹淨，沒有任何顧慮地好好睡一覺，恢複精力。

    畢竟，明天還得上班。

    …………

    夜晚，出租屋。

    酒酣心胸開，眼花耳鬢熱。

    不好的情緒慢慢被稀釋，李相妖開始和陳胖子侃起大山。

    “胖子，你說，咱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大概有多少？”李相妖微醺著問道。

    “這我哪知道啊妖哥……你怎總問我些奇怪的問題，是不是缸中之腦看多了……”陳胖子醉醺醺地說道。

    “好，那我換個問法，胖子，你覺得夢是不是真的？”

    “哎呀，夢肯定是假的啦……如果是真的，那就不叫夢啦……”

    “那你說，什是真的？”

    “這個嘛……”陳胖子拿起啤酒瓶，“你看啦，妖哥，我說不出來什是真的，又什是假的，但我知道，這個瓶子它是真的，這個酒它是真的，我喝到肚子冰涼的感覺它是真的，上頭的感覺它也是真的……妖哥，你不是懂佛家嘛，佛家麵不是有個東西叫……叫啥來著？六狠？”

    “什六狠啊，人家那叫六根，眼、耳、鼻、舌、身、意！”李相妖糾正道。

    “啊對對，六根六根……妖哥啊，有六根的地方就是真實的啦……六根哪一根都不能缺，隻要缺了一根那就是夢啦，……”陳胖子越說越醉，已經開始傻笑。

    “那如果，這個夢，眼、耳、鼻、舌、身、意，一根都沒缺呢？”李相妖像是在問陳胖子，又像是在問自己。

    “沒缺？”陳胖子頭不斷地下墜抬起，“不可能啦妖哥……哪有這樣的夢，別想那多啦妖哥，想多了腦殼子痛哦……”

    陳胖子終於不勝酒力，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