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鼎內心動搖之際,卻傳來一陣敲門之聲。
書房內精神一振,表情嚴肅的看向房門。
趙複精神極度緊張,聲音有些顫抖的喊道:“誰?”
“叔父!是我!”一個稍顯稚嫩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讓屋內的眾人都送了口氣。
“進來。”
趙鼎威嚴的聲音響起,徹底穩住了眾人的心神。
趙儲推門而入,在關門時還特意看了眼身後。
這樣的舉動自然逃不過趙鼎的眼睛,對自己這個孫子很是欣慰。
相比兩個兒子,趙鼎對自己這個孫子更加看好。
沉穩謹慎且膽大心細,能屈能伸更能拉的下臉麵,或許還有些稚嫩,但頗有大將風度,趙國那能否複興,或許關鍵點就在趙儲身上。
這讓有些頹喪的趙鼎似乎又看到了光,光源就是眼前這個很是清秀的少年。
“爺爺、父親、二叔、費先生。”
趙儲依次打著招呼,沒有因為費先生是個外姓的下人而輕視。
趙鼎更是滿意。
謙遜有禮且禮賢下士,這是明君典範,不管是裝的還是本就如此,至少能做到如此,就能夠籠絡人心。
趙鼎看著趙儲,道:“大孫,莫日根王汗要我們六天後打開城門,迎草蠻大軍入城。
條件就是支持我趙家複國,他將袍澤道以南,樊城以北贈予趙家。
這件事,你怎看?”
趙儲沉思片刻,道:“這個莫日根,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啊!”
趙鼎小有興致的問道:“為何如此說?”
趙儲好整以暇的說道:“首先,我想問,莫日根為何不說,將整個鎮蠻領或是青州交付到我們手中?而單單提到樊城?
我覺得莫日根根本就不想,或根本就吃不下鎮蠻領,更別說整個青州。
若真是如此,那莫日根的算計就太可怕了。”
趙光急切的問道:“為何?”
趙儲陰沉著臉,走到書架前,將折疊好的輿圖拿了下來,攤開在眾人眼前,指著輿圖道:“一旦拿下我們幫著拿下樊城,蠻軍必然會入城掠劫。
到時,樊城會是個什樣子?
蠻兵賺的盆滿缽滿,而樊城必然是破敗不堪,百姓恨蠻兵入骨,我們作為幫凶,必然會被百姓戳脊梁骨。
就算我們複國成功,將要麵對的,也必然是仇恨的目光和無盡的詛咒。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做什都挽救不了民心。
再想要在這片土地上生存,就隻能依托在蠻軍的武力震懾之下。
這還隻是其一。”
趙光眉頭緊鎖,問道:“那還有什?”
趙儲指著輿圖,從袍澤道一直劃向樊城,道:“這,看似麵積很大,可做立國之基。
但經過蠻軍這次進攻,你們覺得還能剩下什?
除了殘垣斷壁,怕是隻有僥幸活下來的饑民,我們要了這一片地方有什用?
就算勉強複國,我們為了名聲和統治的穩定,必然要救濟這些災民。
如此,我趙家就要大開府庫,將我們好不容易囤積的糧草全部耗光。到那時,我們怕是連自家的私兵都養**。
真如此,我們趙家還剩下什?
除了我們趙家這群嫡係,怕是所有人都會棄而遠去。
我們除了給草蠻人做狗,將別無他途。
這也隻是其中之二罷了。”
趙光驚訝道:“怎?還有?”
趙儲笑道:“當然!若僅僅如此,父親怕是太過小看莫日根了。
試想一下,一旦蠻軍攻破樊城,拿走了滿城物資之後,就直接擁護我趙家複國。
那我趙家將麵對什?
我可以給大家描繪一下那時的畫麵。
我們趙家在草蠻的簇擁下、漢民的仇恨中踏上王座。
統治的,必然是一幅破敗不堪的疆域。
麵對的,必然是草蠻的囂張霸道和無禮蠻橫。
承受的,必然是鎮蠻領和破蠻領的滿腔怒火。
過程和結果幾乎可以斷定。
草蠻大軍勢必會借機退回草原,消化他們的收益,將所有的爛攤子都丟給我們。
而他們也會留下部分兵馬配合我們,說是幫助我們鞏固地方政權,實則就是給兩領製造麻煩,為他們消化勝利果實贏取時間。
但依照兩領平日的作風,我們做出如此天人共憤的事情,必然將我們恨之入骨,派兵清剿幾乎是板上釘釘。
到那時,我們趙家就算是為了自己性命或是已經建立的趙國,都會玩了命的跟兩領死磕到底。
這樣一來,那所謂的趙國就會再次成為戰場的中心,我們就成為了兩領和草蠻的緩衝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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