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
滬城,遠郊。
漆黑的夜空月明如晝,街道盡是烏蒙蒙一片死寂,唯餘幾盞暗淡的霓虹燈依舊在閃爍。
“狗曰的張麻子!”
“為了自己升職加薪,完全不顧我們死活,拉著全組人天天加班到深夜,這狗屁工作真心快幹不下去了。”
陳漢文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出地鐵站,嘴上不停咒罵經理老張,心則慶幸自己趕上了最後一班地鐵,否則隻能選擇打車回家。
打車還要填寫報銷單,又得張麻子簽字審批,一想到對方逼逼賴賴的惡心嘴臉,他覺得還是坐地鐵比較靠譜一點。
清冷的風從遠處襲來,腦子稍微清醒了點,想著明天終於可以休息一天,心中稍感安慰。
接著,他拐進一條更加昏暗的輔路,因為這條路可以節省五分鍾的回家路程。
今年三十一歲的陳漢文,不知道從什時候開始,慢慢活成了“社會邊角料”。
作為一個滬漂九年的互聯網底層,“996”模式的被動愛好者,目前的現狀是無房無車,無存款,無老婆!
不對,房子他還是有的!
隻是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攢下的血汗錢,因為開發商跑路爛尾,統統化為泡沫,瞬間更加心痛!
“你大爺的!”
“為什我會過得這失敗?”
陳漢文有些想不通,年少時也曾意氣風發,鮮衣怒馬銜觴論茶,現如今頭發灰白、麵容憔悴,明明剛過而立之年,卻像個四十來歲的老頭子。
“人生,如果能重來一次就好了。”
他忍不住在心中幻想,隻是“花有重開日,人再無少年”啊。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
心髒劇烈跳動起來,帶有灼熱的刺痛,手腳開始酸麻無力,呼吸急促!
陳漢文緊緊捂著胸口,癱倒在馬路邊,身體蜷縮成一團,視線逐漸模糊。
“救命啊!”
“我難道要死了嗎?”
他拚命大喊大叫,隻是發出的聲音如蚊蠅般微不可聞,加之走這條小路的人本就稀少,尤其在這個時間節點,甚至連條狗都沒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漢文掙紮的動靜也越來越小。
“不知道我這樣算不算工傷,但願公司肯賠點錢,給父母留點養老錢。”
他的身體越來越冰,就像搖搖欲滅的燭火,直至完全冰涼僵硬。
……
“別睡啦,快醒醒!”
“你怎像頭豬一樣啊?早讀課都能睡得這香,小心一會班主任讓你罰站!”
迷迷糊糊中,陳漢文聽到耳邊有些喧鬧,感覺心煩意亂,兩眼緊閉呢喃道。
“今天又不用上班,讓我再睡一會兒。”
難得趕上休息日,不睡到下午,他堅決不會起床!
“陳漢文,你是不是睡糊塗啦?”張幼妮伸出小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瓜,見對方毫無反應,索性不再管他,轉而捧起書來開始認真複習。
幾分鍾後。
許是趴在桌子上的時間太久,兩隻胳膊都酸麻了,陳漢文腦袋一歪想要調整睡姿,沒料到下巴卻重重撞在了桌角上!
“”地一聲!
清晰的疼痛感將他猛然喚醒!
陳漢文睜開雙眼,回想起腦海中的最後畫麵,我死了嗎?
“這是什地方?”一時間有些茫然,陳漢文自言自語道。
張幼妮瞥了他一眼,以為對方又在搞怪,搖搖頭沒搭話,繼續小聲讀著課文。
“……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幹。”
“我聞琵琶已歎息,又聞此語重唧唧……”
“外匯是用外幣表示的用於國際結算的支付手段,匯率又稱匯價……”
鬧哄哄的讀書聲不絕於耳,陳漢文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間教室內,屋內黑壓壓的坐滿了學生。
一身身藍白相間的校服,一張張青澀稚氣的臉龐,以及頭頂上“當”作響的老式電風扇……
無一不在提醒,他穿越了!
“這不是我高三時的教室嗎?”
雖然過去了十幾年,他還是立馬認了出來,因為這間教室原本是藝術生的畫室,比常規的教室要大上不少。
大白牆綠木窗,透過晶瑩的玻璃,可以看見不遠處的幾棵廣玉蘭,枝繁葉茂,花朵皎潔清麗,還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
“喂,你昨晚去網吧包夜啦?”張幼妮見他醒來,放下書本開口問道。
陳漢文回過頭,看向說話的女生。
十七八歲的年紀,小臉嫩白如玉,細柳煙眉,水汪汪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嘴唇的顏色是淡淡的櫻花粉,笑起來還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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