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笑聲透過半掩著的房門,回蕩在教會醫院的走廊上。
聽著兩人的交談,查爾斯站在門口稍稍一愣。
那個老東西也會來看肯威?
查爾斯陰沉的麵色稍稍暈開了一些,片刻後似是想到了什。他再次板起臉,一把推開房門。
“哈哈哈哈噶——”
肯威萊瑞的病床就在房門一側,因此第一時間發現了查爾斯的到來。原本與羅斯威爾先生愉悅的交談,戛然而止,就連少年恣意的笑聲也在一瞬間卡在了嗓子。
背對著房門的羅斯威爾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
到底是軍政兩界的一方巨擎,羅斯威爾麵色一沉,原本輕鬆豁達的麵容頓時恢複了冷毅,大聲斥道。
“查爾斯不是早就叮囑過你?你的身體情況,你自己清楚。年輕人總是喜歡仗著年輕胡來!”
“……”
肯威萊瑞頓時傻了眼,心說想不到您老人家還有兩幅麵孔。這變臉的水平,哪怕是霍金斯那個混球都望塵莫及吧。
放在以往,少年肯定是會爭論上兩句,打擊一下對方的囂張氣焰。可現在,查爾斯叔叔站在門口,臉上陰沉得都快能滴出水來了。
於是肯威萊瑞咽了咽唾沫,幹澀應聲。
“您教訓的是。”
羅斯威爾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故作不經意地一回眸。
“謔!查爾斯,想不到你這快就來了?”
羅斯威爾露出驚喜的神色,邁開步子,上前迎接老友的到來。
“從萊頓馬不停蹄地往這趕,肯定很不容易吧。來來來,你先坐下休息一下。
“這孩子我已經教訓過了,下次肯定不會這樣了。”
羅斯威爾笑地迎了上去,一邊說著一邊試圖從查爾斯的手中接過行李箱。
肯威萊瑞見狀在他背後敲敲地豎了個大拇指。
羅斯威爾笑得熱情,可查爾斯並沒有回應的意思,隻是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道。
“你出去。”
羅斯威爾的手頓時一僵,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訕訕然。
“咳咳……還是先休……”
“出去!”
“好,你先忙。”
眼見查爾斯目光一凜,羅斯威爾一個閃身踏出房門,甚至順便關上了房門。
“……”
肯威萊瑞不知道這是自己的第幾次沉默了,羅斯威爾這個名義上的養父總能在不經意間打破自己心中之於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高山仰上的傲然形象。
現在的上層社會都流行反差?
尤金斯如此、羅斯威爾先生也是如此。
細數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肯威萊瑞還真沒遇見過什真正死板嚴苛的人。
肯威萊瑞在心中腹誹著。
房間有些寂靜,肯威萊瑞回過神來時,查爾斯先生還在定定地看著自己。
緊蹙著的眉頭,與不太愉悅的麵色彰顯著這位醫生心中的不平。
肯威萊瑞眼觀鼻,鼻觀心。
少年低下頭,將腦袋埋在胸前,看著身上蓋著的白色被單一言不發。
雖說事出突然,可他確實是沒有謹遵醫囑。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氣氛逐漸開始凝結的時候,矗立在門口查爾斯終於有了動作。
他蹲下身子,將手中的深褐色的手提箱放在了地上。然後打開,從中掏出隨身攜帶的聽診器。
“先檢查吧。”
“啊……哦哦,好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查爾斯蹲下的那,肯威萊瑞似乎聽到了一聲失落的輕歎。
……
夜色吞沒了凱斯萊爾。
除卻城中因繼承聖城茵坦澤智能而新建起的大教堂,教會醫院便是稱重最為高聳的建築了。
羅斯威爾站在醫院頂層的平台上,出神地凝視著凱斯萊爾的大街小巷。
夜色如潮,主幹道上新添置的電氣路燈在黑暗中點綴著一片又一片的微光,像是夜空中的明滅的星子。
教會的活動剛剛結束,過往的行人們三五成群、結伴而出,交織在街道上,神色輕鬆而又愉悅。
很難想象,燃燒不盡的戰火已經過去了兩年之久。民眾們似乎獲得了新生,臉上再也不見悲憫與苦澀。
教堂的白鴿不知從何處歸來,披著滿身夜色“噗嚕嚕”地落在教堂精心雕刻的大理石穹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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