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日沙場校閱開辦之時。
不僅是應天府中留守的年輕淮西將領,勳貴,文臣。
乃至於在鳳陽府那邊的一批勳貴,都千迢迢的趕到了應天府。
就更別提原本就在應天府中榮養,隻是年歲大了之後,已經不再參與朝政的幾位老公爵了。
當花煒星夜兼程趕到應天府與湯和分開後,回府整理好衣冠行裝時,藍玉早已親駕馬車在花府外等候,看著煒仔從別處回到還有點意外,不過也沒問。
在進府一同草草用過早膳,並把已經對沙場校閱徹底失去興趣的朱橚提溜上馬車之後,花煒才發現,這場沙場校閱的影響有多大。
此時五更天剛過。
雖不再宵禁。
但這個時候,尋常人家一般都還在酣睡。
但當藍玉駕著馬車走上大街,花煒掀開車簾,卻見路邊的許多人家已早早點了早燈。
路上也碰見了家境殷實的商人馬車,雖然人家看見了馬車上代表身份的標示,自動讓開了道路。
但看其馬車行駛的方向,儼然也是城外的大校場。
老朱顯然是開放了應天府各界人士到大校場上觀禮的限製,也就是說,這場大校閱的影響,已不單單隻是對勳貴子弟們的一場考核。
在科舉未開的這段時期。
這場校閱,便很有可能是許多勳貴文臣之後簡在帝心,乃至於飛黃騰達的唯一契機。
更是許多想要躋身上流的商人結交權貴的盛會。
屆時,各路勳貴在朝堂,軍隊以及民間的影響力,都將一目了然。
老朱這一石多鳥玩的真挺花啊。
不愧是大明的政治課代表。
花煒放下了車簾,看著一旁的朱橚已經沒心沒肺的看起了熱鬧,全然把前兩天對於沙場校閱的恐懼拋卻腦後,花煒也不知道該誇他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還是感慨皇家傻子歡樂多呢?
算了。
這大概是家族遺傳。
除了標哥就算幾個皇子和這傻子拚一塊,也不知道能不能湊出一個正常人的腦子。
待到馬車停靠大校場時。
天色已然大亮。
巍峨的軍營前,武器裝備精良,軍姿卓越的老兵正牢牢把守著軍營的大門,並不時的宣讀軍營內外的秩序。
“所有來人一律下馬。”
“參加校閱的青年一隊,少年一隊,列隊登記。”
“所有人不許鬧事。”
“不許喧嘩。”
“軍營之中不許隨意走動。”
“受邀觀禮者,需聽從專人指揮,違者,以窺探軍機罪論處斬!”
隨後由機靈的老兵,快速的核驗所有與會者的籍冊,當然,麵熟能詳,有人作保的,也能快速通過,但大多都是勳貴老爺們。
藍玉原本就在這駐紮值守。
算是這的主官之一。
有他領路,再加上東丘侯府的名頭,登記入營自然方便快捷。
一入營,花煒就看到了不少大明開國的二代。
他們有的由父輩帶領身旁,悉心教誨。三五成群的聚集抱團。
有的形單影隻,規避在人群角落,無人問津。
二者涇渭分明。
看花煒的目光在許多少年郎的身上掃過,藍玉笑著拍了拍花煒的肩膀道:“別擔心,咱都安排好了。”
“別看你爹早亡,不是還有你師傅跟咱罵,咱們常藍兩家在軍中的影響力可沒落下多少。”
“一來,常藍兩家都是太子的姻親。”
“二來,你師傅曾留書信,將你大師哥托付給了宋國公馮勝,如今更是要招為東床快婿。”
“再來,咱這個永昌侯這些年在軍營也不是白混的。”
“你就放心大膽的去。”
“隻管拿出真本事,給你爹,你師傅掙個好彩頭回來。”
花煒回頭撇了藍玉一眼。
“玉哥,我什時候讓你給我安排這些了?”
看著花煒那古井無波,甚至還有些嫌棄的的眼神,藍玉意識到他可能,也許,大概是自作多情了。
想到這,他身上的骨頭都不禁有些隱隱作痛。
看著一旁朱橚投來的好奇目光,隻得將花煒拉到一旁,小聲哀求到:“小祖宗,算咱求你了。”
“咱的海口可都吹出去了。”
“你隻要拿出揍我一半的功夫參比就行。”
“就當給你爹,給你娘,給你師傅正個名,成不?”
花煒翻了個白眼。
“回去斷你一個月的酒。”
“啊!半個月成不成?”
“兩個月!”
“不不不,一個月,就一個月。”
看見花煒擺擺手,示意他走,藍玉立刻如蒙大赦,拉著朱橚就撤向為觀禮者們搭建的高台。
花煒還沒站一會,一個與他年歲相仿的英武青年就湊到了他的跟前,笑眯眯的問詢。
“可是花家侯爺當麵?”
“尊下有些麵善?”
“當年匆匆一別經年,花侯可安好?我是康鐸,太子殿下和藍將軍都托我今日帶侯爺盤道。”
花煒恍然,隨即拱了拱手,不失禮儀的說到:“花煒,見過蘄春侯,”
這位十歲起陪朱標讀書,因父親功勞,洪武三年十一月繼承蘄春侯,位次第二十六,其後,在鳳陽進行屯田。並率軍征討辰州叛亂,後跟從徐達北征。
未來還跟從傅友德征戰雲南,攻克普定等地。
在勳貴二代中雖不出眾,卻也算的上是中流砥柱了。
隻是英年早逝,還是救一救吧,今天結束後,約他來府上,讓老劉看一看。
人家今個這給麵,是給太子和藍玉的麵,他就不能不識抬舉了。
康鐸也沒想到花煒這客氣,連忙將他托起。
“都是自家兄弟,侯爺未免太客氣了。”
“單憑侯爺這半個月在應天府攪動的風雲,在應天的淮西兄弟,哪個不想和侯爺交個朋友。”
花煒搖了搖頭:“咱們怎如此生分起來了,若是真把我當自家兄弟,康鐸你就別叫侯爺,一聲阿煒足矣。”
“成。”
“今個是阿煒飛黃騰達的契機,我這個做弟弟的給你安排幾個親近弟兄一起為你保駕護航,還愁拿不到一個好名次?”
看著康鐸這自來熟的要給他安排“保送”。
花煒一時都差點不知道該怎開口拒絕。
“咱大明開國元勳眾多,今日參加校閱的年輕俊傑不少。但尋常的勳貴家底貧瘠,更無什家傳,僥幸封爵已是極限,阿煒不必放在眼。”
“真正值得注意的幾個對手,幾乎都是公爵之後。”
“你看那邊。”
康鐸帶著花煒行走在大明開國二代中,指向一群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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