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用一種唏噓的語氣道：【再到後來，沒有換頭遊戲了，反而出現了一場內部混亂，死了很多很多人，您知道是為什嗎？】

    張銘琢磨片刻，想不出答案。

    因為每個種族的倫理道德都是不一樣，倫理會一代代變化，不能用人類的倫理去套用其他物種。

    葫蘆小姐說出了答案：【很多飛頭人更換了身體，就不願意換回去了。】

    【又有誰不喜歡更強壯、更美麗的身體呢？】

    【一些年老的飛頭人，開始搶占年輕人的身體，以延緩自己衰老……】

    【這些老年人往往掌控權勢，年輕人難以反抗，但又有誰能接受自己一夜之間衰老呢？】

    【難以反抗，也得反抗！】

    她低聲說道：【這個問題是無解的，也是飛頭一族沒落的主要原因……他們出現了嚴重的內部混亂，然後滅亡了。】

    “你這個故事很有趣，但……不會是【夙願】教得好吧？”張銘用眼球的震動，費勁地發送了一連串的信息。

    傳遞摩斯密碼，真的很吃力！

    “如果沒有外來信息的入侵，他們會永遠固守傳統，也不會內部混亂。”

    【嗯，您猜到了呀……我也隻能為【夙願】小姐道個歉。】葫蘆悶悶不樂地說道

    張銘連忙安慰她：“唉，這飛頭部落也真是自甘墮落，也不能全怪【夙願】。”

    “【夙願】就是那一隻蒼蠅，專門叮有縫的蛋。”

    【希冀】眼睛彎彎，似乎想到了什好主意，把101號慧小姐放了出來。

    “慧”一看到飛頭界的殘骸，有些懊惱羞愧，又立刻躲在【希冀】後邊：“對不起。”

    張銘無言以對，他還挺害怕慧小姐的。

    小孩子不會為用開水燙死一群螞蟻而受到譴責，魔神也同樣如此，更何況那是魔神的生存方式。

    他也不會去譴責什。

    畢竟那時候和現在，也不一樣了。

    他深刻感受到了能力越大，麻煩越大。

    動輒產生無數的因果，故而聖人總是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最終隻能說道：“哎，以後多做做好事吧，將功補過吧”

    “珍惜現在的，過去的發生過的也就隻能那樣了。”

    金色葫蘆風馳電掣，一路瞬移。

    【很快我們就要到達‘菌人界’啦。】

    【我再說說這的故事吧……菌人是一種非常小的人，像地上的苔蘚一樣……】

    【在傳說當中，吃了菌人，可長生不老。】

    【唔…真正的長生不老，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延長壽命、治療疾病卻是可能的。有些菌人，還能成為毒藥，能輕鬆毒死人。】

    【於是，菌人自然成為各個強大物種養殖的對象。】

    “所以，這個菌人界英雄輩出，英豪遍地？哎，其實我也不是太喜歡什悲劇的史詩故事。”

    【不不不，菌人界沒有特別有趣的故事，因為這個種族甘願被養殖，反倒變成了分布最廣的種族。因為越老的菌人，藥效越好，所以他們一般都是自然死亡，其他種族拿他們的屍體當做藥物。】

    【到最後，很多菌人的智力甚至大幅退化，因為他們完全不需要競爭，就能吃得好穿得好，智力也成了無用之物。】

    【但就連魔神之海，也有他們的身影，是不是很神奇？您覺得他們是一個成功的物種，還是不成功的物種呢。】

    張銘歎息，發送了一行信息：“這就好比是人類世界的雞鴨鵝，人類不滅絕，它們也同樣不會滅絕。”

    “甚至因為一代代的篩選，和祖輩已經不一樣了。”

    世界就是這樣的，張銘不會期待去改變自然生態。

    他不是什環保主義者，也不是素食主義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隻要別人不幹涉到自己，那就各自尊重。

    葫蘆的飛行速度很快，她撿垃圾的心理犯了，在廢墟中，找到了一把用來除草的石頭。製造工藝非常粗糙，材料也平平無奇。

    她用好聽的嗓音道：【相傳有位嚐百草的神人，名叫神農，就葬身於菌人界。】

    【那時候，時空之蟲還沒有挖穿空間隧道，舊神話時代的天地之靈並不多，是一個連超凡者都還沒有幾個的蠻荒年代。】

    【他入山采藥，山洪暴發，阻於山中七天七夜。】

    【神農閉目洞中，心力憔悴，忽見洞中有蝙蝠人三個，吸附洞壁之上。】

    【神農精通醫理，雖然看出菌人獐頭鼠目，必是毒菌之物，隻是實在肚子空空，拿出藥鏟，百步穿楊，三隻菌人擊落地上。】

    【神農以五味子，魚腥草，配艾火燒烤，本認為可以消除毒菌，食後三小時，神農高燒不退，人事不省，三日後，死於洞中。】

    “你不是說，菌人有延長壽命、治療疾病的功效嗎？”

    【哎，要看利用的方式。大補之物，也有大毒。】

    不過，想要撿到神農的垃圾，得花費很長時間。

    她可真的沒那多時間啊。

    葫蘆重新起航。

    片刻之間，小小的菌人世界殘骸，已經被甩在後麵了。

    【前方的世界，非常可怕，名叫螭魅界。】

    【魑魅，是山林中的異氣化生的鬼怪，殺人無形。】

    【這的智慧生物稀少，所以【夙願】不曾關注。】

    螭魅界，居然還幸存！

    這顆淡藍色的星球，迷霧蒙蒙，是一個合適承載生命的環境。

    生命是頑強的，隻要有一丁點剩下來，就能不斷繁衍。也不知道為什，沒有魔神來攻擊這。

    隻不過，葫蘆小姐沒有時間去調查，隻能快速掠過。

    “可能是，某個魔神把這圈養了起來？”張銘問道。

    【我覺得吧，這已經是【夙願】的地盤了，所以其他魔神不會攻擊這。】

    【【夙願】有著自己的行為模式，它不會無端攻擊其他生物。】

    “那聽起來，倒挺有節操。”

    就這樣，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旅行的感覺確實很不錯。

    講解員小姐姐學識淵博，聲音好聽，又漂亮又強大，又擅長尋寶。

    偶爾能感知到的魔神的窺視，或者幾個齜牙咧嘴的規則怪物從身邊路過。

    那些瘋狂家夥看清楚騎著葫蘆的小姐姐，立刻逃跑！

    這種獵奇探索的感覺，確實很不錯。

    張銘實在心癢癢，恨不得立刻開啟下一階段，在魔神之海的旅行！

    “既然舊神話時代有這多的故事，新神話時代，自然也不可能少。”

    【張先生，我也很期待未來的旅行！】

    …

    就如此，【夙願】的本體，終於到達了。

    這個木星般巨大的葫蘆本體，隱藏在異空間中。

    大葫蘆的能量內斂，緩慢旋轉，隻有極少量的引力。

    普通生靈就算路過此處，也發現不了這藏匿著一個強大魔神。

    “真大！”張銘由衷讚美，“大大的也很可愛！”

    【小小的呢？】

    “小小的更加可愛！”

    因為張銘發送信息非常費勁，葫蘆小姐也就不玩弄他了，用清脆的嗓音道：【審判天平就在這附近的位置，能夠為我節省了不少時間。】

    【張先生，如果沒有什特別的事情，我要開始了。】

    【我把您的眼睛，放在了一個可以觀察的最佳角度。】

    【成就終極魔神後，我會嚐試著說服那些帶有毀滅天性的魔神……您覺得怎樣？】

    “可是你怎說服它們呢？成就終極，是它們的天性，也是它們行動的動力。”

    張銘怎想，都不覺得這是一件有可能完成的工作。

    就算葫蘆成就終極，也不可能單挑“死亡”、“寂滅”概念的所有魔神吧？

    葫蘆小姐露出恬淡的笑容，很認真地說道：【很簡單，一些毀滅傾向性比較低的魔神，我會嚐試著說服它們。】

    【譬如說【輪回】魔神，它的毀滅傾向其實不高，隻是想要建立六道輪回。】

    【我會嚐試著引導它，自己培育生命，生命是很珍貴的，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

    【一些毀滅傾向性較高的魔神，我會讓稍稍改寫一些概念。】

    【譬如說魔神【濁】，通過汙染大量的生命來補全自己的規則。那它是否能殺死細菌、病毒、或者某些特定的細胞，給我們帶來福祉呢？讓它殺死大量的細菌、病毒、癌細胞，是不是雙贏的辦法呢？】

    【魔神【彌天】，想要同化全世界，把所有一切都變成它的一部分。】

    【這種力量，是否能用於驅散某些詛咒？顯然是可能的。】

    【每一個魔神，都有可以合作的地方。】

    【當然，我也知道這很困難，很異想天開，哪怕我成就終極魔神，也很困難。】

    【所以一開始，我會讓一些不太聽話的魔神，陷入長期沉睡，同時關閉【鏡】魔神挖出來的那一條隧道。它們會妥協的。】

    【每一個魔神都是生態的一個環節，我不想輕易殺死它們。】

    張銘深吸一口氣，葫蘆小姐真是個聖人一樣的存在。

    其實仔細想想，她……從未出手過！

    曆史上僅有的暴力記錄是……揍過賤婢石瑪瑪！

    除此之外，連一隻螞蟻都沒有殺死過！

    就是這樣一個溫和的魔神，一個剛剛來到張銘身邊時，幾乎一無所有的葫蘆妖怪，居然成為了數萬年，唯一的終極魔神。

    “說的沒錯，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其實不用您操心太多，就連我也不用擔心太多。我們隻要建立好平台，那些文明會自己想辦法的。】

    【好啦，事不宜遲，我開始啦！】

    1號姑娘的化身消失了，隻剩下一個小葫蘆，進入到木星一樣巨大的葫蘆當中。

    ……

    在這一瞬間，張銘的心跳突兀地狂跳起來，他仿佛在見證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仿佛看到了開天辟地的場麵！

    世界坍塌了！

    雜亂的點、線、麵，以一種無法理解的形式，輕輕地彈跳了起來，就像一根根彈簧一樣，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聲音。

    一張張如同書頁的東西嘩啦啦翻閱著。

    他感覺有點迷茫，又有點莫名舒服，好像見到了母親一樣。

    張銘若有所悟，原來那些點、線、麵就是真理的海洋。

    葫蘆小姐隻是揭示了大自然的底層規則。

    這一幕非常非常寶貴，唯有誕生終極魔神的那一那，才揭露出那最底層的規則，就像修仙中的鴻蒙紫氣，可遇不可求。

    唯一近距離的觀眾，也就是他老張了。

    他看不懂稀奇古怪的符號，隻能用記憶圖書館記錄了下來。

    “或許，其中寫了更近一步的方式。”

    張銘對實力的變強，沒什特別大的追求。畢竟他現在也不算弱了，有了那一滴神血的幫助，他本人的戰鬥力和不朽者差不多。

    時空之蟲的戰鬥力比永者還要略高一些。

    但老婆給的天大機遇，不要白不要！

    那木星般巨大的葫蘆，隻是幾分鍾的功夫，便膨脹到了太陽大小！

    巨大葫蘆綻放出強烈的紅光，開始一點一點地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