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府之詩宴與書院舉辦的詩宴重疊,若要赴約,則必拒其一。
王仁之沉吟許久,到書房回信:“細讀叔父來信,仁之深感慚愧,若非仁之十多日未往親府,怎會令叔父擔擾?此是侄兒過錯……
然後續之話繁多,紙不可載,黃昏時與叔父再敘”。
提筆行雲如流水,瀟瀟灑灑數百字躍然紙上,擱下念道:“賈珍之事不關二府,叔父擔憂了些,何況他們已隔四五代”。
收起宣紙,用竹簾卷起。拿筆沾了沾墨,繼續寫道:“晚時元夕宴,學生恰有他事,不能至,望先生諒解”。
右下方五個小字:東林先生親啟,學生王仁之。
東林先生指的是顧憲成,王仁之有故缺席詩宴,因此回信。書信的內容一般都非常正式,王仁之所寫之信算作恰當了。
這時,墨兒、畫兒雙手捧著竹筒飯,走進書房中。
王仁之抬眸看了看她們,笑道:“你們若梳童子辮,穿書童衣,旁人怕會以為你二人便是我書童吧……鼓著腮,模樣還真像”。
畫兒微微一笑,卻不做聲,隻將竹筒放在案上。
墨兒月牙彎彎,眸子含情,輕笑道:“我們當公子的書童也很好啊,不需覺得像了”。
“今時哪有女郎當書童的”。
“沒有女郎當書童,那便當舞妓日日相伴,古之風流名士都是這樣嘛”。
“我們現在不是日日相伴嗎,墨兒?”
“可是公子過些日就要丟下畫兒和我,獨自去往金陵故都科考了……”。
看著墨兒可憐兮兮的模樣,王仁之心軟許些,道:“我未說過不帶你們去吧”。
墨兒淺淺一笑,道:“之前好像隱約說過吧”。
王仁之盯了墨兒一眼,道:“我記得我還說過,抄寫十遍論語,寫過了嗎?”
墨兒眉目婉轉,仔細想了想,道:“公子說過嗎?”
“我也不記得了啊”。
王仁之拿起柳條在書上試抽幾下。
“好像說過吧”,墨兒麵容俏麗,香腮紅彤,往後移了幾步。
王仁之看向身後的畫兒,道:“畫兒負責監督,抄完才準上床”。
畫兒麵色微喜,道:“公子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監督姐姐”。
王仁之點頭道:“那便好,我先出去片刻”。
說罷,王仁之走出屋室,去外院尋了小廝送信。
眼見王仁之已經走遠,墨兒悄悄到畫兒耳畔邊,小聲道:“晚上我若不來,你一人應付得了公子嗎,即便應付過來,也是死去活來的,姐姐多少能替你分擔一二”。
“姐姐,萬一你今日抄的完呢?”。
畫兒問道。
“足足十遍論語呢!”
……
上元節不僅是吟詩作賦、賞月觀燈之時,亦是才子佳人相聚相處之時。
正午,王仁之來到秦家,與秦業在正廳問暖、喝茶,並通過寶珠知道了秦可卿在房中換衣。
“阿父,您身子可還健朗?”
王仁之微微傾身,問道。
“倒無大礙,還能撐些年數”。
秦業白須飄飄,笑了笑,道。
“阿父也要到安享晚年的時候了,現在有我和可卿,日後有鯨卿,您還不知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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