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濤將人翻過身來,江言鹿和柯唐同時湊過去。
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地上還在昏迷著的老頭臉上。
柯唐哎了一聲:“這老頭,看起來有點眼熟啊,我怎覺得在哪見過,還同他說過話?”
周濤也一手抱著胳膊,摩挲著下巴,努力回憶著:“你這一說,我也覺得他有點眼熟了。”
江言鹿:“寂月劍宗的長老,上次我們去鳳岐山的時候,跟在沈藍誠旁邊的那個。”
周濤和柯唐瞬間回憶起來,長長的“哦”了一聲。
柯唐:“我記得!原來是這位長老!他姓…他姓……他姓什來著?”
江言鹿:“……姓施。”
柯唐點點頭:“對對對,姓施,施長老!”
周濤:“……鹿姐,施長老被邪魔盯上,是不是同近來修真界不少高階修士消失有關係?”
江言鹿嗯了一聲:“多半是如此。”
她來的時候,施長老正跟這邪魔打得難舍難分。
她本還想悄悄跟著這邪魔,看看能否順藤摸瓜,一舉摸到他們的大本營。
施長老雖實力不如邪魔,已然位於下乘,但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江言鹿無法眼睜睜看著施長老打算自爆拉上邪魔一起同歸於盡,隻得出麵一劍解決了那邪魔。
再然後,體力不支的施長老就昏迷過去。
“此地距寂月劍宗有些距離,我們便不過去了。”
江言鹿挨個吩咐。
“小周,你背著施長老。”
“柯唐,你聯係沈藍誠,告訴他施長老在我們這,讓他帶著靈石來接人,我們先去找家客棧。”
周濤發出抗議:“為什是我背人?”
柯唐拍了拍他的肩膀,擠眉弄眼道:“你忘啦小周,你有經驗呀!”
周濤:“???”
周濤回憶起來了。
周濤:“……”
寂月劍宗憑白無故突然丟了一個長老,整個宗門都找翻了天。
沈藍誠剛好就在這附近不遠處,收到柯唐簡短的兩句話時,還懵了一下——
“你們宗門的施長老在我手上。”
“想要把他接過去,帶著靈石來。”
若不是有那份信任在其中,又知道柯唐手中不缺靈石,他當真會懷疑施長老就是柯唐綁走的了。
沈藍城匆匆忙忙帶著師弟師妹們趕了過來。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客棧早已打烊。
寂月劍宗幾個師弟師妹還沒將那股子土匪氣質改回來,上前一步就要抬手敲門,打算把麵的人喊起來。
沈藍誠攔住了他們:“這多不好,傳出去影響我們寂月劍宗的形象。”
“他們忙了一整日,現下早就已經歇息了,還是不要打攪他們了。”
他帶著幾人繞道客棧後院處,往上指了指:“咱們翻進去就行。”
……
客棧後院和前堂連在一起。
沈藍誠幾人摸黑上了樓上客房,在漆黑的走廊拿出一枚不怎亮的小夜明珠,低聲喊著:“柯唐——柯唐——我來了——”
柯唐正在房中畫符,隱隱便聽到門外傳來叫魂一般的聲音。
似有若無的昏暗光亮在他門外不斷穿梭,時不時有幾道黑色的影子閃現一下。
柯唐一驚,險些將筆下的符文畫錯,而後才聽出來這是沈藍誠的聲音。
他鬆了口氣,起身去開門。
“沈藍誠?”柯唐看著剛巧走到門口的人,視線又從他身後幾個同樣穿著寂月劍宗宗服的人身上收回,“你們怎來得這早?”
沈藍誠道:“正巧在這附近。”
他說著就要往門內擠:“施長老在這。”
柯唐指了指隔壁的客房:“施長老不在我這,他在小周那。”
沈藍誠驚訝一瞬,跟在柯唐一旁往隔壁客房走:“小周?他也在這?”
“對啊,”柯唐點點頭,又指著對麵的客房,“還有鹿姐,我們一起來的。”
沈藍誠當場就耷拉起一張臉,看著柯唐敲響周濤的房門:“你們什時候聚在一起的,我怎不知道?”
小周的地位什時候比他高了!
柯唐:“都是巧合,剛巧你那幾日沒來無相宗,你若是來了,還能欣賞一下小周沒頭發時的模樣。”
周濤剛一打開門,便聽到了這句話:“……”
這種事情就不要分享了吧。
幾人進了房中。
客棧不算很大,沈藍誠進來的第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施長老。
老人家靜靜躺在床榻上,身上布滿傷痕,幾乎感受不到他的呼吸。
沈藍誠臉色一變,驚喊出聲:“施長老!”
他扭頭看向周濤:“施長老怎了?”
柯唐將林中的事簡單同沈藍誠說了一遍。
周濤也道:“鹿姐已經給施長老處理了身上的傷,也給他喂了丹藥。”
“施長老沒事,他一個時辰前就醒了,現在隻是睡著了而已……”
沈藍城鬆了口氣,原來如此。
他走向床榻。
剛一走過去,就看到了施長老身上的一張黃色符籙。
沈藍誠皺了下眉頭:“這是什?”
周濤突然反應過來,當即就衝上去:“別撕下來!”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那張符籙已然出現在了沈藍誠的手中。
寂月劍宗的其他幾個弟子見狀,也一股腦的圍了上去。
待看清那是什符籙後,幾人瞬間轉頭,怒氣衝衝地看向周濤,斥問道:
“你們居然給我們長老用昏迷符?還騙我們他隻是睡著了!”
柯唐也訝然看向周濤:“小周,這是怎回事?”
周濤一臉鬱悶地歎了口氣:“施長老的確是睡著了。”
睡著之前,還特地叮囑他,他們上了年紀的人,睡眠淺,有點動靜就會醒,讓他盡量小點聲,照顧一下老人家。
周濤頗為理解地點頭應下。
然而施長老剛閉上眼睛,就開始了連綿起伏的鼾聲。
還是變調拉高音的那種。
有時還會因為呼吸太長,出現卡頓的現象。
一個人就是一個交響樂團。
周濤幾度開口喊他、推他,都沒能讓他醒過來。
足足聽了將近一個時辰的呼嚕聲,終於受不了了,頗為不舍地給他貼了一張昏迷符。
耳根子才清淨沒多久,沈藍誠幾人就過來了。
見到幾人後,他隻顧著同沈藍誠說話,一時忘記自己給施長老貼了昏迷符。
其中一個小弟子是施長老的徒弟,義憤填膺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如此對我師父吧。”
符籙撕下後便會失效。
小弟子才說完這句話,客房中便再度響起了施長老那響亮又悠長似雷鳴的鼾聲。
沈藍誠:“……不然,還是給他貼上吧。”
他的話得到了一致的默認。
柯唐默默將一張符籙遞給方才開口的那個小弟子:“既然是你師父,還是你親自給他貼上比較好,也算是盡上一份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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