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水順著排水管泄出,
水簾劈啪啦地砸在傘上。
周圍裝修高檔的飯店令梅森望而卻步。
因為他不知道,自暴自棄的原主是否已經將自己的信用卡給刷爆。
好在,樓下寵物店的醫生告訴梅森:
“往北走,就是那個方向。”
梅森順著對方的手指方向望去。
“你再過三條十字口,在舊議會廣場的兩側,那的東西比較便宜。”
對方做了個“你懂得”的表情,臨了還送了幾張優惠券——給流浪動物做絕育,買一送一。
……
雨已經小了很多,但風卻有些大。
雙手插兜夾著傘,衣擺隨風翻騰。
原主居住在新老城區的交界處,周圍熟悉的城市風景讓梅森感到安心。
就是一路上,不時有人對他報以微笑。
這讓梅森很是莫名其妙。
他很肯定,原主作為半個技術宅,絕對不會認識這多人。
過了這個路口,周圍建築變得很密,風小了許多。
沒走幾步,
街口三三兩兩地匯聚起一群人。
梅森站在紅藍色的限速牌旁,摸索著兜,很自然地掏出了盒煙。
下意識地拿出根續上。
梅森突然怔住了,他很厭惡地看著已經湊近火苗的香煙,甩手撇了好遠。
他湊向路邊圍觀的人群,順手把那包煙丟進垃圾桶。
遊行喜聞樂見,
人民群眾早已見怪不怪。
那群聚集起來的家夥,是一些關心社會問題的科學愛好者,他們舉著牌子,身穿藍色馬甲。
期間有兩個探員帶著巡警過來了解情況,在知道他們已經提前獲得審批後,便不了了之。
幾位優雅的女士——也許她們是這個隊伍負責宣傳的工作人員,一直在看熱鬧的人群中穿梭、兜售理念並發放傳單。
她們還試圖拉梅森入隊,但被他笑著拒絕。
結合手中的傳單,以及那些人舉的標語。
看樣子,他們是在反對聯邦挖掘古代遺跡且肆意利用,他們認為這種行為不僅會加劇社會衝突,還會導致各種次災害。
集結完畢,人群聲勢浩大地走向南邊的新市府大廳。
梅森同他們錯開後,繼續往北走。
踩著青磚路走了不過幾十米,周圍建築物的高度就低了不止一個量級。
越往北走,這種情況就越甚。
就像是坐標軸,冪函數在第一象限的曲線。
等梅森徹底走完查爾格林大街,周圍已經沒有高度超過十層的建築了(注13)。
而待他走過第二個街區——凱旋街的時候,兩側更是直接變成了高度不過三四層的低矮建築群。
如果換個高情商的說法,這是落寞後留下的曆史積澱。
……
走過第三個十字路口。
坑坑窪窪的路麵上,男性居多。
說它是十字路其實有點不太準確,它更像是一條丁字路或斷頭路。
這設有輕軌電車的一個終點站。
它是新老市中心的分界線。
遠離新市中心的好處就是空氣清新,雖然窄小的雙向道,也許隻夠並排駛過一組馬車……
穿著深色衣服的老男人同服飾花哨的小年輕形成了鮮明對比,有意思的是,日常生活中價值觀往往並不相同的兩波人,此時相處的卻很是融洽。
反倒是穿著棕色大衣的梅森,他就像是人群當中的礁石,大家似乎都在繞著他走。
沿著褐色的燈柱一直往前。
路的盡頭是個小廣場。
路右邊,櫥窗站著一些搔首弄姿的“商品”;路左邊,是霓虹閃爍的美食街。
而廣場最中間則是座雙層建築。
也許這就是舊議會大廈?
它有點像維特魯威在書中描繪的埃及廳,有組很好看的尖頂,裝飾樸實,沒有那些炫技般的浮雕、壁柱,隻有整體素淨的外立麵。
它就像是條分界線。
梅森遠遠打量著這座建築。
建築二樓的灰貓也在打量著他。
“喵嗚~”
肥碩的肥貓感覺眼前這個人好是無趣,嗷嗚地叫了一聲後,便從二樓的陽台跳下。
靈巧的落地。
然後迅速消失在議會大廳的陰影中。
此時,
環繞廣場的路燈已經亮起。
腸胃再次發出劇烈的轟鳴。
一位路過梅森的老者露出善意的微笑,他斜指著路對麵的一家意式餐廳,說那是百年老字號,味道正宗。
梅森正愁不知該吃什,連忙謝過。
……
推開玻璃門,走進餐廳。
也許正是飯點,麵人不少。
翻開菜單,拗不過藍衣服務員的熱情推薦,梅森點了份最受歡迎的套餐——號稱是正宗意大利風味的パイナップルタラピザ(菠蘿鱈魚披薩)和とんこつ味噌ラメン(豚骨味噌拉麵)。
後廚的動作很是麻利。
可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菜,再瞧瞧隔壁兩桌那吃的開心樣,梅森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
味道確實不差,但這名字總覺得哪有些不對。
就在吃飯的時候,牆上放著海綿寶寶的電視突然插播了條新聞:
【喪心病狂的恐怖分子襲擊了遊行車隊,7死21傷;
聯邦調查局的探員表示,他們已經找到關鍵線索;
國會議員表示,接下來會火速通過《公民遊行安全法案》】
新聞不長,
沒說兩句,電視台就又重新切回了動畫片。
旁邊的幾桌顧客。
他們應該是居住在此的外來者。
他們並不關心什遊行隊伍死了幾個人,他們在討論的是哪個“櫥窗女孩”更加給勁,以及不斷抱怨著這的交通條件很差。
酒精讓人亢奮。
他們就像有說不完的話。
梅森都吃完了,他們還在扯淡。
……
喊來服務員結賬。
“承惠280.8索拉,含5%的附加消費稅和3%的服務費。”
服務員雙手遞過賬單。
梅森簽字後又給了張信用卡
對方雙手接住。
看到服務員刷卡後神情沒有變化,梅森心長舒了一口氣。
他一直擔心,萬一原主自暴自棄,真把自己的卡給刷爆了,難道我還要為他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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