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廣大,無邊無際,兩妖禦風半日,從高空往下看去,半透明的冰層向前無盡延長,冰層下隱見黝黑泛藍的深不可測。
土撥鼠吆喝一聲,往冰上滑過,試出冰層結實,索性落在冰上,兩妖小心翼翼往前行走數步,倒也有趣,幹脆往前滑了半日,各種玩耍,終是心嘀咕冰下未知世界,晚上乖乖升上高空,攝一朵雲團往前漂浮。
騰雲駕霧的神通可不是個個都會,妖聖當然神通廣大,法力通天,但那是既有天賦神通,又有名師傳授,造化逆天,才能功成至天下間少有的存在其中之一。
土撥鼠可沒有那等機緣,但也算福德深厚,天賦神通修習的有所成就,且得了七星寶劍之助,終擺脫普通妖物命運,又見過絕頂妖物爭鬥換天翻山的世麵,深明了藏身低調的好處,這才修煉到如今的境界。
但也就止於天賦神通。
潘琚更是隻會平常人間小法術,所謂自具寶庫,那也得挖掘出來。
所以他們隻能爬雲小憩,隻要法力不停運轉,便能身輕如燕浮在雲上,但若真正沉睡過去,法力稍停,便要墜落。
連續幾日,兩妖都如此度過,倒也平安無事,心下放寬,知道終有一日總能過去這無邊大水,卻在又前行幾日後,遇到了早有預料又不願見到的場麵。
他們發現,前方的海麵沒有封凍。
不但沒有封凍,且惡浪翻滾,黑氣沉沉,絕非善地。
兩妖到了這,豈容放棄,互相看了一眼,早知對方心意,徑自升到高空,便要往前攝風飛行,幹不動了再喚七星寶劍,仍如舊曆晚上雲團暗憩。
然而這北海,畢竟與眾不同,兩妖攝風躍到半空的時候,竟生出無窮吸攝之力,若不是潘琚急切間催動七星寶劍返回冰上,便要掉落水中。
土撥鼠一聲哀歎,躺倒冰上:“哎呀,大意了大意了,怎沒把這事打聽清楚,北海難渡,原來是說這般異象。早知道,就從西牛賀洲繞路過去,哪怕遲個十年八年。”
潘琚也是束手無策,望海想了許久,想起一事,問道:“那熊精怎就那般容易來去自如的?也是從西牛賀洲繞過去的?”
“是啊,他又不是什絕世大妖,自然是躲躲藏藏的跑掉。”
“那我們幹嘛走這難走的路?”
“那邊自有那邊的難處,你怎知道就不難走。”土撥鼠自然懟了回來,近來兩妖互懟的次數漸多,也越來越熟稔。
可是終究想不出半點應對手段,隻好在冰麵上躊躇,眼看過了三日,仍然無法,隻有冰上寒風瀟瀟,水上浪花滔滔,幸虧兩妖玄功驚奇,不懼寒冷,且心胸廣大,沿冰麵向側麵尋了數百。
直到第四日晨時,北方穹頂上一顆星突射奇光,往北海之北轟擊而去,土撥鼠大叫一聲,縱到高處雲朵,再盡力高竄瞭望,許久落下冰來,興奮喜道:“星光落處應該是北方岸邊,沒有在海激起大浪,看來不是很遠,我倒是有了一個法子,可以試試。”
潘琚忙問:“什辦法快說,如果不是很遠,隻要稍微有一條不沉水的木板,咱們都有把握渡了過去。”
土撥鼠信誓旦旦:“跪下。”
潘琚依言,隻見這位神獺繞著自己低語不停,又聽不真切。
“你幹嘛?”
“你別說話,虔誠,虔誠。”
隻顧一圈圈繞來繞去,念念有詞,許久方停,定定盯著海水波不語。
潘家隻當它在施法,此時顯然無效,免不了安慰幾句:“沒關係啊,我們再想辦法,我聽說過一個辦法。”
土撥鼠:“說。”
“你先說剛才施什法子呢?免得重了。”
“我的法子?自然是虔誠禱告,請北海龍王派個神龜駝我們過去。想來是我沒有甚大緣法麵子,也是因你不夠虔誠。”
潘琚瞠目結舌:“你這死胖妖竟是在求北海龍王,卻讓我跪地禱告。你是個妖怪啊,沒本事就算了,怎能幹如此無恥沒有骨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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