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央也不願看一群新人在長信殿吵架,便道:“時候不早了,幾位散了吧。朱寶林留下。”
“嬪妾們告退。”除朱婈以外的所有新人道。離開之前,顧慕姝還向朱婈看了一眼。
“充儀娘娘。”朱婈輕喚一聲。“坐下吧,”媚央道,“不必喚我娘娘,像方才那般喚一聲‘家姊’即可。”
“是,家姊,”朱婈道,一雙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謝家姊保全嬪妾的顏麵,嬪妾感激不盡。”
媚央淺笑:“本宮保全了你的顏麵,便是保全自己的顏麵。更何況你為本宮話,本宮怎能棄你於不顧?隻是你要明白,本宮方才幫你,可不代表本宮一直會幫你。”
朱婈眨眨眼,道:“嬪妾不懂家姊的意思……”
媚央雙眸冷冷掃過朱婈那張還有些稚嫩的臉龐,道:“朱寶林入宮前,一定有見過本宮的父母親吧?”
朱婈點點頭,道:“嬪妾曾在朱府住過半個月,這些家姊……一查便知。”
媚央亦點點頭,“想來若非選秀提前,你便是要在本宮的母家住上一年或更多了。”
“朱大人與夫人的確有這樣的打算。”朱婈答道。
“不過半個月時間也夠了,選秀之前,本宮的父母親曾親自或托人與你過什吧?或至少是暗示?總有些什吧?”媚央凝視著朱婈,道。
朱婈迅速地抬眼看一眼媚央,又恭敬地低下頭去,緩緩道:“是。”
“些什呢?”媚央起身,漸漸逼近朱婈,“可有提起本宮?又本宮什呢?又你入宮後要做什呢?”眼看著媚央就要走到朱婈身前,朱婈不安地起身,媚央立即道:“本宮賜了座你便坐下,何必那般拘謹?”朱婈隻好坐定,一雙眼盯著裙子上的花紋不敢抬頭。
媚央瞧著朱婈有些害怕的模樣,微微勾了勾嘴角,轉身回到貴妃椅上,又露出和藹的笑容,聲音卻是清冷的:“朱寶林也你太膽了,本宮問幾句便怕了,父親真應當再把你留三年再送入宮來。”
朱婈低著頭,眼珠不自主地在轉,忽然像做了什決定一般,抬起頭,揚起她那如春日桃花般的笑容,篤定地道:“嬪妾沒有怕。”
媚央微微挑眉:“沒有怕?”
“對,嬪妾沒有怕,”朱婈點點頭,仿佛在試圖服媚央的同時也試圖服自己,“嬪妾隻是驚訝,驚訝於家姊的直接。既然家姊直言,那嬪妾也不會遮遮掩掩,嬪妾便如實罷——”
“夫人的確與嬪妾講過一些話,”朱婈繼續道,“家姊……不曾幫襯家,甚至是……讓嬪妾取代家姊……這些話……”
媚央聽了這些,心中一絲殺意閃過,臉上卻不動聲色。朱婈心翼翼地察探著媚央的神色,見媚央不動聲色,遲疑地繼續道:“但……但嬪妾的母親也與嬪妾過一些話……”
“什話?”媚央問道。
“嬪妾的母親……嬪妾年幼,不經世事,從也沒有按要入宮的女子來培養,到宮中須得萬事心,不得與家姊作對,更要依靠家姊才行。近水樓台,宮中唯有嬪妾與家姊二人,而宮外之事,自有嬪妾的哥哥來料理。”
媚央看著朱婈,一言不發。朱婈完,見媚央不語,繼續道:“嬪妾無能,不能替兄長分憂,但嬪妾隻希望嬪妾的母親可以安心養老,不擔心嬪妾的安危。家姊若不願,嬪妾可以避寵,一輩子居於寶林之位。”
媚央就這樣看著朱婈,朱婈亦無言,低著頭,仿佛在等待命運的宣判。時光宛若凝固,不知過了多久,媚央舒展笑容:“寶林言重了。”
朱婈猛地抬頭,隻見媚央淺笑道:“寶林生麗質,再過一兩年自會出落得愈發漂亮,本宮可不想荒廢這般美麗的女子。此外,寶林不必擔心家人被本宮的家人拿來要挾,實際上——本宮的利益,與整個朱家的利益也是一致的。”
朱婈遲疑片刻,方如釋重負般道:“謝娘娘。”
……
“朱寶林,”媚央問道,“你覺得此次入宮的主中,誰是對我們威脅最大的?”
朱婈略一沉思,道:“穎貴人出身顧家,且言行張揚不好拿捏,又冊封了貴人,怕是來日勢大,不好控製。”
媚央點點頭,沒有做半分評價。二人又聊了聊,到午膳時分,朱婈告辭。
“娘娘,”雲綰道,“擺膳?”
媚央點頭,複又喃喃道:“顧氏也隻是暫時風光罷了。”
“娘娘何出此言?”琳琅問道。
“顧家與朱家不和,本宮與賢妃、恪芳儀自是對她不滿,可顧家二子又彈劾了溫將軍,嘉貴妃亦不喜她。且她入宮位分最高,宮中早已有許多雙眼睛盯著她了,她若不得寵也便罷了,若是得寵,必是腹背受敵,到時不須我們做什,她已經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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