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藍，去叫衛太醫過來。”媚央道。

    “還是以娘娘身子不適為借口？”翠藍小心翼翼問道。

    媚央搖頭，道：“我總感覺如婕妤是等著本宮做這些，那做給她看也是好的。”

    “是。”翠藍出了門，不久便把衛太醫帶來了鳳儀殿。

    ……

    “臣這些年跟著師父讀了些西涼文字，還算懂得幾樣藥材。”衛太醫仔細察看著手中的醫書，說道。

    琳琅看著醫書的第一頁，問道：“那這上麵寫的是什？”

    “左邊這個不是西涼特有的藥材，”衛太醫緩緩道，“它就是我們常說的朱砂，下麵的文字述說了它的藥性與毒性，仿佛西涼人對於朱砂的毒性更為了解似的……這說長期服用朱砂，毒性會聚集在體內，難以排出……”

    “那右邊的呢？”元冬好奇問道。

    “右邊的是西涼特有的藥材，如朱砂一樣，也是從礦石中提煉而出，它的毒性很大，所以與其說是藥材不如說是毒藥，毒性也似朱砂，長期可在體內堆積，隻不過對人的危害更大而已，也不是赤色的，而是普通的白色，可似鹽一般溶入水中，若是下毒，神不知鬼不覺，若要解毒，則需要西域的一種染料……”衛太醫道。

    媚央沒有聽衛太醫到底在講什，她隻是在想，如婕妤若是真要自己喚太醫來看這本醫書，絕不是為了這個。

    琳琅亦在思索，良久，她問：“衛太醫，那此毒與朱砂可有使人臉上起痘毀去容貌的能力？”

    衛太醫繼續看了幾行，搖搖頭，說道：“若說毀去容貌，此毒倒會令人脫發，不過容妃臉上的痘是決不可能是因此毒而起。”

    媚央突然靈光一動，拿過醫書，翻到方才在如婕妤宮攤開的那一頁，左上角還畫著奇異的花草。媚央交給衛太醫，問道：“那這一頁的草藥，是否有那樣的能力？”

    衛太醫凝神看了幾行，訝然說道：“長期接觸此藥確實是會造成容妃娘娘的症狀！”

    “如婕妤！”媚央拍案而起，“果然是她！可是她為何要暗示本宮知道這些？”

    媚央待含章宮的客人都散去，又帶著元珮去見如婕妤。

    ……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如婕妤屈身行禮，絲毫不見半點慌亂。一雙眼笑盈盈的，仿佛等候多時了一般。

    媚央不置可否，淡淡睨她一眼，道：“本宮是來還書的。”便示意元珮從袖中拿出那本西涼醫書，交給如婕妤身邊的青瓷。媚央笑吟吟地說道：“原以為都是蠻夷罷了，沒想到經得住幾分考量，許多花花草草的中原沒有，若是能盡數弄來一些給太醫院研究也是極好的。便如那多羅安吉，可真真是奇了。”

    多羅安吉便是那導致容妃毀容的藥草西涼名稱的音譯。

    如婕妤也明白媚央知道了什，她婉然一笑道：“那草也沒什效用，不過是壞人容貌罷了，還是先緊著旁的罷。”說罷便遣退了周遭的下人。

    “如婕妤，”媚央上前一步，逼近如婕妤，冷冷道，“你到底打的什算盤？”

    如婕妤又一笑，明媚地看著媚央，仿佛說的不過是禦花園的一株盛放的迎春：“皇後娘娘還不明白？嬪妾可以這樣除去了容妃，而嬈貴姬、妍貴人她們都不能，嬪妾與她們是不同的。而皇後娘娘要扶持的不是旁人，是嬪妾！”

    媚央婉笑，她現下明白了如婕妤的心思，而如婕妤也的確猜中了她的心思。“韓氏，本宮知道了，本宮會扶持你。”

    ……

    這日是十五，容妃毀容之後，媚央又恢複了一月兩次的侍寢。但今夜呂熙來報：“皇後娘娘，皇上今日身子疲乏。”

    “知道了，”媚央滿不在乎地說道，“本宮今日不侍寢了……”

    呂熙搖頭，說道：“不是的，皇上要皇後娘娘去儀元殿。”

    媚央起身，心中卻想她多久沒宿在儀元殿了。記得初入宮第一次承寵，便是在儀元殿中，景弋還那注意她的簪子……可現在一切都仿若前世一般，那個寵妃仿佛不是她，她隻是一個玩弄權術的皇後。

    故而媚央心中還是有些驚訝。但她還是隨著呂熙去了儀元殿。到了儀元殿，媚央卻看見景弋在用一道羹。

    “天色已晚，若是再進食，怕夜難受呢。”媚央溫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