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小風波最終是在唐掌櫃與夥計的道歉聲中過去了。
通過這一件小事,蘇餘明晰了唐掌櫃的態度,同時也得知了此人與孟樵的因果。
救命之恩。
也難怪這唐掌櫃如此重視。
四海商以‘四海’命名,取得是廣聚四海英傑的本意。雖然不知還要多久才能達成此目標,但其勢力範圍卻也囊括了整個西境八州,甚至就連虞國國京都出現在他們如今的勢力版圖內。
這讓蘇餘感覺到自己撈著了,能在如此龐然大物混成能指掌一地的掌櫃,唐力此人眼界必然差不到哪去,而這也正是他如今所需要的。
老話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起步就是半年的路程,這長的時間,誰也不知道路上會發生些什。
多了解些虞國的風土人情總是沒錯的,這不,原先預計要花費的時間與路程,可不就在唐掌櫃的建議下更改、延長了。
“實在是沒想到,這短短幾個月的功夫,玉安郡的匪患竟已經鬧到這種地步了。”蘇餘緩緩放下手的茶杯,望著桌上的地圖忍不住感慨道。
林若曦乖巧地坐在一旁,大眼睛盯著桌上的地圖,顯然也有些好奇。
這地圖似是用某種野獸的皮製成的,顏色暗黃,痕跡斑駁,顯然經過了時間的沉澱。
上麵新老筆跡交替,山川水澤,田鄉城郭記載的極為詳細,能做到這種地步,顯然非一日之功。
但很遺憾,這地圖上隻囊括了南境八州,因此蘇餘心心念念的沅璃城並未出現在此圖上。
唐掌櫃卻是大手一揮,一臉不屑的鄙夷道:“一群跳梁小醜罷了,若不是那新上任的郡守另有計較,就憑這些個土雞瓦狗,哪能鬧得出這大動靜。”
見其信誓旦旦的樣子,顯然是知道一些內情,可蘇餘對此確是沒有半點興趣,他隻覺得麻煩。原本快半年的路程他都覺得久了,眼下又多出兩個月,著實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別看他如今在五髒鍛元功的幫助下,勉強恢複了一些力氣,可誰知道這又能維持多久呢?
過去這四個月時間,他是在成長不假,可身體那鬼東西的胃口,亦是肉眼可見的變大了許多。
就拿‘龍精虎豹大補丸’為例,不就從以前的一次一粒逐漸演變成如今的一次兩顆了。
念及此事,蘇餘的眉間多了幾絲陰霾,他不動聲色的瞥了林若曦一眼,後又口舌發苦的將視線重新落回了桌上的地圖。
許是看出了蘇餘的窘迫,唐掌櫃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公子可是有什難言之隱?”
“這…”蘇餘抿了抿嘴,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唐大哥心思玲瓏,許多小弟都未曾想到的地方,都被唐大哥考慮到了。隻是,隻是,時間上…確實有些不便,所以還是要仔細斟酌一下的。
不過這是小弟自己的問題,與唐大哥無關……”
話未說全,便被唐力揮手打斷:“你既喚我一聲大哥,那便在沒有你我之分,你有何顧慮隻管說來,能幫上的,我自會與你一同想辦法。”
語畢,唐力雙掌撐膝,正襟危坐起來。
倒也不怪他,因為他自接到消息那日起,心就一直在嘀咕這孟樵到底是什意思。
要知道,他當年欠下的可是救命之恩,如此恩情,怎可能這容易就被一張路引,送兩個人這簡單的事情就給打發了。
“如此看來,這位蘇公子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恐怕才是孟大哥的本意了……”
長袖善舞的唐掌櫃如此斟酌著。
看著他越發凝重的神情,林若曦皺了皺眉。
然後她又看了看正忙著組織語言的蘇餘,心莫名感到有些煩躁。
這兩個人話的每個字她都認識,並且能聽懂,可看他們此時的樣子,卻又讓她覺得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幻覺,漏掉了什東西。
不然,怎明明都是相同的一句話,各自的反應卻又完全不同呢?
這時,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蘇餘常掛在嘴邊的話。
“我莫不是在做夢?!”
……
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不斷地變化著形狀。
終於,在它化成絲線即將消失前的那刻,屋進行了許久的對話,也終到了要結束的那刻。
蘇餘揉著眉心,神色略微有些疲憊。
而他麵前的唐掌櫃,則是一臉慎重的將一本周身繡著金線的名錄收進一個四角嵌銅的青色小匣之中。
林若曦則是一臉木然的舉杯喝茶,顯然,她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
‘啪嗒’一聲,機簧落下。
唐力上好鎖後,抬起頭長舒了口氣,“如此,老弟便在次等候片刻,為兄這就去將那本放在本店寄售的秘籍給取過來。”
“那就有勞老哥了。”
蘇餘抱拳,目送著唐力轉身離去。
下樓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蘇餘突然間開口問道:“你覺得此人方才所言,有幾分可信?”
“七八成吧!”林若曦麵色如常。
蘇餘有些詫異,據他分析這事能有六成把握都頂天了,這女人當真是活在夢!
“七八成?!你當還是以前呢!”
蘇餘麵皮有些抽搐,“繞開玉安郡,從玉和轉玉寧,接著再拐去玉平,由支脈返渭水,逆流而上……途經八郡、兩州,連四海商會都不敢保證百分百穩當的路線,你跟我說有七八成把握!”
說著,他有些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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