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電爭鳴,風雨大作。透過窗欞紙,仍有一絲風吹進來,燭火微微擺動。
“你這房子構造不行,要改。”鄒元標一臉嚴肅。
“唉,阿標,你總是那較真!”李坦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像你這樣子,以後是爬不高的!”
“我……給你一個考驗。”這位官場前輩續道,“如果我有一個扶桑情婦,還和她生下了一個能跟所有生命交流的怪種,那為了我的聲譽和前途,你覺得我應該做什?”
鄒元標神色凝重,低頭沉吟。
此際,忽然有一個穿和服、撲白粉的女人端著茶水走來。她豔麗而不妖冶,身後跟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看她的麵容和姿態,像是一個扶桑女人。
“李大人,請用茶。”女人用不太流利的中國話說道。
李坦向鄒元標一使眼色,做了一個把手指戳向掌心的動作。鄒元標立即會意。
他雙手互相伸入袖中,理好衣衫中的絲線,在女人準備轉身離開時,忽然一揚左手。女人被飛出的絲線貫穿喉頭,倒地身死。
那孩子嚇得麵色蒼白,站在原地不動。而李坦則滿意地點點頭:“好……鄒元標,可教矣!”
鄒元標麵無表情地望著扶桑女人的屍首,冷冷問道:“這孩子怎辦?”
“你說呢?”李坦向窗外呼嘯的雷雨望去,表情不變。
鄒元標牽著孩子的手,走進了暴風驟雨中。孩子最後回頭望了一眼李坦。
這是這個孩子——日後被稱作“山崎靈茂”或“一寸法師”的孩子——最後一次見到自己的生身父親李坦。後來,鄒元標良心發現,將他暗殺在升遷的路上。
鄒元標在官場上是李坦的後輩,此時他還十分年輕。他牽著那孩子,向海濱走去。
在雨水的澆灌下,那孩子很快便感到頭昏腦脹,竟欲倒地。鄒元標帶著他來到海邊,想要動手殺他。可是他剛剛一鬆手,孩子就栽倒在了地上。
望著接近昏迷的孩子,他竟然有些於心不忍。絲線已經在袖中繃緊,他卻一點也不想打出去、殺死這孩子了。
“孩子,我知道你是無罪的,但是請不要怪我。”他喃喃自語道,“但是……沒有辦法,我要向上爬啊!”
他高舉右手,袖中力量極大的絲繩蓄勢待發。可是在他下定決心要殺這孩子之前,繩子竟然因為長時間緊繃而“”地一聲斷掉了。
“這……是天意嗎?”鄒元標皺起眉頭,“如此看來,還是我自己太傻了,無怪李前輩笑我!”
他從懷中取出油紙傘,為那孩子遮著雨。一道道閃電如利劍斬破夜幕,暴雨無情地灑下,不知過了多久,雨勢才漸歇。
直到中夜,孩子才悠悠轉醒。睜開眼時,看到鄒元標,他嚇得目瞪口呆,僵在原處。
“沒事,我不會傷害你的。”鄒元標的腦海中浮現出自己親手殺死這孩子母親時的畫麵,勉力微笑著,“你放心,我是你爹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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