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從對方的右腳鞋底射入，從鞋子背麵穿了出來，子彈的動能還未耗盡，直至鑽入對方的右肩膀。

    沒等那人發出叫聲，羅威利仰起身，手槍已經對準了另外一人。

    又是一聲槍響，這一槍擊中了那人的大腿外側。

    羅威利想留活口，所以這兩人都不是致命傷。

    槍聲在管道內形成連續的回響，蓋過了兩人的慘叫聲。

    在兩人倒地的同時，羅威利迅速躍起，將槍口對準了遠處穿風衣的第三個人。

    但讓羅威利感到驚訝的是，這個人對剛剛發生的劇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反應，他仍就矗立在原地，連腿都沒有挪動半步。

    他凝視著羅威利，眼神中透出了些許感興趣的意思。

    羅威利看清了對方的容貌，一身黑色風衣。皺巴巴的黑色禮帽像個肉夾饃，頂在一個蒼白且帶著點粉色的大腦袋上。

    令羅威利心發怵的是，這家夥有一半的臉，竟紋滿了怪異扭曲的紋身，這些紋身就像一條條絛蟲，或者蛋白質鏈一樣，爬滿了半邊臉。

    雙方就這樣彼此觀察著對方，他的兩個同夥在地上翻滾嗥叫，聲音淒慘。羅威利的兩位同伴則在地上睡得正酣。

    對方看著羅威利，似乎想要說話，但吵鬧的噪音讓他皺了皺眉。然後，他伸出一隻手，在半空打了個響指。

    瞬間，他兩個同伴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就像有人按下了靜音鍵，那兩人也隨之沒有了動靜，就像死了一樣。

    羅威利目睹眼前發生的一切，瞳孔不禁縮了一下，心中吃驚，這……這怎可能？

    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對方真的是使徒！

    “你為何…會沒事？”怪人開口了，聲音很奇怪，仿佛喉嚨有沸水在冒泡。

    “你是誰？恩雅在哪？”羅威利答非所問。

    “你想知道…恩雅，就回…答我。”

    “因為，”羅威利心念急轉，說道，“因為我信奉泰亞。”

    不管對方是不是使徒，僅從剛剛對方那一招，還有對方有恃無恐的樣子，羅威利推斷對方絕不簡單，現在隻能慢慢拖延時間，等大部隊過來。

    情急之下，羅威利隻能胡亂編造了個理由。把自己和泰亞扯上關係。

    對方眉毛一揚，好像對羅威利的答案有點意外，他點了點頭，“沒錯，我們…都信奉泰亞。但你為何…沒事？”

    羅威利心鬱悶，我連泰亞是什都不知道，叫我怎說？

    但他馬上想起了這事關效應事件，於是脫口而出，“因為我專門處理效應事件。”

    “你…也是使徒？”

    羅威利吞了口唾沫，“沒錯，我是使徒……”

    “什法則？”

    “……”羅威利徹底無語，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他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有……什法則？”

    “…什法則？你…問我？”對方尖聲質問。

    “自己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嗎？”羅威利用質問的語氣反擊，“難道你知道泰亞是什嗎？”

    對方愣了一下，他確實不知道泰亞是什，別說他不知道，整個太陽係的人都不知道。

    羅威利見自己的話術有效，乘勝追擊，“沒人知道泰亞是什，所以我有什法則，我也不知道。”

    “這說…你是處理…效應事件，意外感染…有這個…可能。”對方囁嚅著，但隨即醒悟道，“不對，就算你…是剛剛…晉升的使徒，也不可能…免疫我的…神經浮遊！”

    神經浮遊？那像浮遊的蟲子果然是你搞的鬼！不用說，那些血色藤蔓肯定也是你的傑作了。

    對方的這個疑惑，羅威利實在是圓不上了，看來已經無法再拖延了。

    羅威利正色道，“我是警察，你因涉嫌兒童失蹤案被捕了。你最好告訴我，恩雅的下落。”

    他努力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有點底氣。

    對方臉上露出一個冷笑，然後雙手在胸前做了個古怪的手勢，喉嚨那水煮開了的咕嚕咕嚕聲逐漸越來越響。

    伴隨著這個聲音，羅威利看見那家夥半張布滿紋身的臉上，有兩段紋身突然閃了兩下。

    緊接著，在地上躺著的那兩個同夥，毫無征兆地雙手伸展，一撐地麵，身體以一種扭曲怪異的，不符合物理慣性的姿勢，直挺挺地，彈射一般站了起來。

    他們全身痙攣，五官像觸電一樣在不停地變化扭曲著，嘴發出食肉猛獸般的低吼，

    同時睜開了已經沒有黑眼珠的慘白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