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已經沒機會挑挑揀揀，他直奔最近的醫院。林夕被直接送進搶救室的時候，他癱倒在手術室的門口。滿手紅色的液體灼傷他的眼睛，燒得他體無完膚，雖然全身無力，他還沒有失去理智。他給桂嫂打了電話，給趙澤打了電話，給李雨打了電話。他以為最先趕到的人應該是阮斌，怎他都是正牌的外公，林夕懷孕不是什秘密。

    可第一個出現的是趙澤，在睡衣外麵裹著外套的趙澤。他衝到褚浩宇麵前的時候，一句話也沒，隻是狠狠給了他兩拳，“這拳是替林夕給你的，這拳是替孩子給你的。”

    褚浩宇被打得踉蹌，撞上身後的牆壁，卻沒有一句反駁，隻垂著頭默默擦去唇邊的血跡，“對不起！”

    越是驕傲的人，越無法放棄自尊，簡單的三個字訴著褚浩宇無盡的自責和後悔。因為同樣驕傲，趙澤懂得他的挫敗，情緒不得不冷靜下來，“你有沒有通知羅紅安？”

    褚浩宇搖搖頭，他根本沒有羅紅安的電話，他也和曾經的趙澤一樣，從不認為那樣一個醫生有什資格可以照顧好林夕。

    趙澤沒有話，掏出手機走了出去。就在趙澤打電話的空檔，李雨到了。她風一般的衝進來，夾雜著咆哮，一隻鞋子飛向褚浩宇的臉，“褚浩宇，你這個王八蛋。”

    原本可以躲開，可褚浩宇站在那，生生受了這一擊。他不用看也知道李雨臉上應該是怎樣的表情，隻是抬起衣袖擦了擦臉，然後把側翻在地上的鞋子擺在李雨的腳邊，“地上涼，先穿上。”

    “穿你妹！”李雨完全處於癲狂的狀態，聽到林夕出事，她一刻也不能等待。雖然校門已經關閉，可她還是從圍牆翻出來，甚至忘記通知薛靜騰。

    李雨的手抵在褚浩宇的胸前，將他摁在牆上，“褚浩宇，你告訴我，你的心是什做的？是石頭嗎？你到底是禽獸還是人？你有什資格站在林夕身邊，你有什資格？”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一拳一拳的捶在褚浩宇的胸口，她看見褚浩宇衣服上沾著的血跡，她想著林夕受過的苦難，一拳比一拳用力，一拳比一拳沉重，“你為什不能好好對她，為什不能？”

    再多的對不起都無補於事，再多的悔恨都不足以抵償他的懊悔，窮其一生他也許都無法補償對林夕的虧欠。他隻是深深的垂下頭，不閃不避接受者李雨的懲罰，他甚至希望這懲罰可以來得再重一些，更重一些，那樣也許他能感覺到林夕的疼痛。

    “住手，住手，你再打也於事無補了。”桂嫂拉開李雨的時候，褚浩宇身上的衣服都快被撕爛掉，臉上、脖子上還掛著幾道指甲抓出來的血痕。

    “桂嫂，你讓她打，讓她打吧！”褚浩宇的聲音透著從未有過的疲憊和低沉，他隻恨自己沒有攔住阮思雅，他隻恨那個跌下樓梯的不是自己，他隻恨在那個時候，自己怎會想起初夏。

    體力是有限的，發泄夠了，李雨跌坐在一旁的長椅上大口的喘著粗氣，“打你，我怕髒了手。”

    她也知道這個時候打褚浩宇於事無補，可她恨，恨得牙癢，恨不得把褚浩宇大卸八塊，雖然她知道林夕自己也想放棄這個孩子，但至少不應該是這樣的方式。

    她想，至少要給點時間，讓大家準備一下。

    羅紅安接到趙澤電話的時候，一陣心涼。詢問情況的時候，他的聲音帶著掩不住的焦急，可他最終沒有出現。

    “趙先生，謝謝你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