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展冰綠不敢置信看看祝惜，又看看秦緒衣咬唇道，“你們合夥欺負我。”

    “沒有的事。”秦緒衣安慰展冰綠，“我們疼你還來不及，怎舍得欺負。”

    展冰綠委屈巴巴，傲嬌噘嘴。秦緒衣溫柔哄著，又夾菜又倒果汁。玩鬧歸玩鬧，不可能真生氣，展冰綠很給麵子笑了。祝惜無奈而笑搖搖頭，就寵她吧，早晚寵壞了。

    秦緒衣握住展冰綠的手：“正好我新得一支發釵，明兒送與你。權當賠罪，可好？”

    “發釵？”說到這個，展冰綠很有興趣，“什樣式的？我戴合適嗎？”

    “自然合適。”秦緒衣仔細訴說發釵的樣式，還交代搭配什顏色的衣服好看。

    津津有味聽著，展冰綠想起陶府做的新衣，能搭配的衣服正好有。下次沐休，她搭配看看。每周休息一天，她已和陶夫人約好，休息便回去吃飯。打扮漂亮回去，心情也好。

    吃過飯，三人順道逛逛街。城中燈火通明，擺攤的小攤熱情攬客，飯後散步的行人絡繹不絕。夜晚後，這番熱鬧景象在茫天城乃常態。整個追仙王朝繁榮和平，百姓安居樂業。

    三人分別，展冰綠自己回家。洗漱幹淨，她坐在書案後練字。望著手中的毛筆，她不由想起牢的白駒。五百年後白駒出來，看到似今晚這般美麗的夜景，會是怎樣的心情？雖然很想當麵詢問，可她是人，活不到五百年後。展冰綠微微一笑，恢複自由的白駒……

    白駒身為大妖，五百年後重獲自由。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天下之大，美景之多，他能盡收眼底。展冰綠眼中笑意更甚，有點羨慕……不知那時他身邊可有人為伴……

    手握毛筆停滯在半空，展冰綠想得出神。墨水從筆尖滴落，砸在紙上，毀了這幅字。

    展冰綠反應過來想換張紙繼續寫，卻沒了心情。她眼眸微垂，人與妖本質上的矛盾從未解決。人壽命最多百年，那些與人結下姻緣的妖結果如何？好似除了白駒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之後再無此類記錄。真心相愛的戀人、妻子過世，妖能放下嗎？

    即便存在如此悲劇，追仙王朝依舊準許人與妖通婚。埋藏在盛世下的悲涼，一個個堆積起來撼動不了被度厄仙君守護的王朝。展冰綠放下筆，一直累積下去，不會自食其果嗎？

    度厄仙君為仙，能力通天，這點小事不放在心上。追仙王朝呢？王朝中的百姓呢？

    絕望之妖拚死的反撲，一波一波源源不斷的話……展冰綠不免憂心，一千多年王朝究竟累積了多少悲劇？小妖實力薄弱，做不了什。大妖呢？一千多年來，或者往後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真的不會出現第二個白駒？屆時依舊請求度厄仙君出麵鎮壓？這樣好嗎？

    人沒錯，妖亦沒錯，一味鎮壓隻會將王朝推向滅亡。展冰綠收拾被毀掉的字，擔憂未來的追仙王朝被妖族群起攻之。盡管她無能為力，可一想到白駒會在那群妖中……

    展冰綠心不是滋味，但願那一天遲些來。遲一些，再遲一些，或者不來……

    第二日上衙，展冰綠詢問祝惜可知每年有多少妖與人結親。祝惜看了看展冰綠回答：“隻我們城每年上萬吧。隔壁城聽聞更多，都城更不用說。你問這個做什？”

    “沒什。”展冰綠低頭。她能想到的事，上麵的官員亦能想到，何必庸人自擾。

    “與其關心這些沒用的，你剛搬進衙門，應當去拜訪將軍夫人。”祝惜提醒道，“後院諸事由將軍夫人統管，你主動交好沒錯。內院後宅我不方便去，你自己長點心。”

    展冰綠點點頭，準備下衙後拜訪將軍夫人。登門拜訪，哪有空手的。她思來想去不知該帶什禮，現代的話水果、保健品、吃食什的。古代的講究……算了，還是吃的保險。下衙後，展冰綠先去買些糕點回來。打算洗漱打扮後去見將軍夫人，誰知對方直接過來了。

    剛換身衣服，展冰綠簡單梳個頭去開門。門外站著敲門的丫鬟，她讓開身。

    將軍夫人坐在院中石桌旁，微笑頷首。好漂亮，展冰綠第一次見將軍夫人被驚豔到。雍容華貴，如一朵盛放的牡丹。氣質典雅，眉目含笑，貴為將軍夫人，毫不盛氣淩人。

    展冰綠忙迎出去：“見過將軍夫人。我本打算前去拜訪，沒想到夫人先到。”

    “坐吧。”將軍夫人微笑起身，與展冰綠一同坐下，“你剛搬來，要忙的事很多。怕打擾到你，我才拖到今日過來。你初來乍到，我本該派人幫你一二，無奈祝大人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