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繼續,行政廳的重組並沒有生活帶來多大的變化,唯一讓新生感到不同的地方是,王德法變得愈發沉默寡言了。
王德律的事情撲朔迷離,大仇未報,新生不知該如何開導他,隻能在他前來的時候,陪著他一起沉默。
張鐵的情況不容樂觀,新生跟著大夥去看望過幾次。
第一次是為了給他頒發獎章,那個正值壯年的漢子仰麵躺在病床上,瘦弱不堪,氣息虛浮。
即便到了現在,他的話依舊不多,大多數時候隻是應和著眾人的話,或是吃力地笑笑。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已時日無多。
那幾次王德法總是目光期盼的看向新生,對此,新生隻能無奈的搖頭,能做的他都做了,現在他也無能為力。
這並非是之前留下的傷勢——張鐵本身就病了,他的基因出現了問題,身體正在逐步走向衰敗。
新生最後一次見到張鐵,是在醫院草坪上。
他艱難地靠在輪椅上,整個人猶如被風幹了一般,瘦得不成樣子。
雖然虛弱,但他的精神頭卻好的過分。
那天的曜日溫暖,風也輕柔,他閉上眼,仔細的感受著光與風,滿足的笑了。
眾人沉默著站在他身邊,神情悲戚。
張鐵是真的在笑,枯瘦的臉上有真誠,有平靜,有釋然……唯獨沒有對死亡的恐懼。
那天,他的話似乎出奇的多。
“大家別難過。”
他衝著身旁的好友,揚了揚手中的獎章。
“我做過混蛋,打過流氓,進過監獄,當過英雄……”
“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
盡管一切的離別都早有預兆,但事發時卻依然讓人難以接受。
張鐵死了,永遠留在了那個草長鶯飛的春天,不再擁有未來。
他沒有親人,後事由王德法一手操辦。
幾天後,新生參加了他的葬禮。
葬禮上,法爾嘴的煙就沒斷過,威廉則哭的像個孩子。
王德法站在新生旁邊,始終沉默不言。
法爾口中不斷噴出濃鬱的煙霧。
“是條漢子。”他說。
“他早就知道自己病了,絕症。”
伴著低沉的哀樂,王德法輕聲說,“我在他家發現了醫院開的藥品和報告,報告上寫著他的基因受異化影響,排列出現了錯誤,建議立刻停止使用異化能力。”
“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這頻繁的使用能力。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害了他……”
後麵的話新生沒聽,他在腦中回想著張鐵的樣子,卻怎也記不清楚。
隻知道那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長著一張沒什特點的臉,總是穿著一身普通的衣裳。
話不多,性格內向,一不留神他就能融入茫茫人海。
新生甚至不知道他的異化能力是什。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默默忍受著基因紊亂的痛苦,一次次的使用著本不該使用的能力。
臨了,他說他值了。
為什值了,新生不是張鐵,他無法體會。
蓋著巨石城旗幟的黑棺緩緩入土,新生也轉身離去。
他並沒有什悲傷的情緒,隻是這次的離別,他不想再看了。
春風拂麵,卷起了新生的頭發,他迎著風,默默在心念了一句。
“張鐵,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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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王德法最近抽起了煙,工作時要抽,放鬆時要抽,喝酒時要抽,就連睡前也要點上一根。不管走到哪,身上都帶著一股濃鬱的煙草味道。
“有效果嗎?”
看著王德法在一旁吞雲吐霧,新聲問了一句。
王德法皺了皺眉,疑惑道:“什有效果?”
新生衝他揚了揚下巴:“抽煙啊,對你的心情有沒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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