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友意識到敵艦距離太近，再轉向三疊陣點射可能來不及。就下令左右舷裝彈，三艘蒼山船成豎陣一列排開，直插敵方兩艘關船。敵艦見狀，一字排開，並駕齊驅朝著蒼山船隊駛來，企圖左右夾擊。

    隨著雙方艦隊越來越近，蒼山船隊的將士們幾乎能看到關船上的倭寇。雖然赤膊光腳，但眼神凶狠，有的手持和弓，有的手持鳥槍。隨著於大友的甲船即將遭遇左右夾擊，他旗艦上的水手突然跑進船艙，於大友和王副官也藏入桅樓的艦橋。

    隨著兩艘關船逼近了射程，倭寇們射箭的射箭，鐵炮開火的開火，於大友的旗艦甲板上瞬間斑斑駁駁，木屑飛濺。突然旗艦左右火炮齊射，經過後乙船火炮齊射，然後丙船火炮齊射。那間兩艘關船的船體被打的千瘡百孔，甲板上的倭寇被震得七歪八斜，不少都掉到了海。由於距離太近，炮擊並沒能擊中船舷位置，所以兩艘關船並沒有怎漏水。

    關船上還能戰鬥的倭寇朝著蒼山船投擲燃燒瓶，於家軍這邊回敬著火磚。那間雙方五艘船艦燃起大火，照亮了灰蒙蒙的海水。雙方都緊急進行著損管作業，滅火補漏。很快雙方艦隊脫離接觸，拉開距離。兩艘關船轉向，朝著蒼山艦隊疾馳而來；三艘蒼山船也轉向，朝著關船艦隊疾駛而去。

    “轟，嘩啦啦”乙船被關船的撞角命中，船艏被撞出一個大窟窿。乙船的總旗見兩船卡住，下令全艦人員抄家夥跳幫。乙船全艦除四人專職水手不會武功外，皆抄起腰刀和手弩，從蒼山船順著關船箭矢艙往上爬。關船上的倭寇借著箭矢艙的圍牆向下放箭，那間第一波跳幫的將士皆死傷過半。

    於大友命令丙船纏住另一艘關船，自己則指揮甲船上的將士用魯密銃和手弩精準狙擊對乙船將士構成威脅的人員，掩護丙船將士跳幫。很快丙船剩下的二十多位將士登上了關船，那間刀光劍影，交相輝映。突然間，乙船迅速下沉，木屑飛濺，將關船的船艏帶的下沉了一陣，甲板上的將士和倭寇站不穩紛紛摔倒。丙船在完全沉入水的那，關船卸了船艏的壓力，突然抬高彈起，雙方剛站穩又紛紛倒地，朝船尾打滾。

    於大友這時已經靠近關船，下令搭梯，跳幫。他深知關船雖然火力不如於家軍的蒼山艦，但是所有人數包括櫓手在內的數十人是遠比一艘蒼山艦的三十七人要多的，一旦跳幫肉搏，肯定不占優勢。甲船和乙船所有水手加起來能勉強抗衡一艘關船所有的人數。

    於大友身先士卒，左手拿手弩右手拿腰刀，衝向關船甲板。王副官緊隨其後，帶著所有戰鬥員加入混戰。本來甲板上剩的敵軍就不多，這下少數幾人直接棄刃投降，瑟瑟縮縮地看著於大友等眾人。

    “罪恕哈普尼噠，綽恁州森撒浪密噠”其中一個倭寇祈求道。

    於大友一愣，“倭寇還有州森部眾？”他又看向另一人，隻見那人回複到，“我們也不想打仗啊，是這些落魄的大名非要抓壯丁充軍，不然誰樂意賣命啊。”那人話音顫抖，繼續說道，

    “我叫扇貝，閩南漁村的，從小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誰，隻知道一位打魚的大爺從小將我帶大。”麵對於大友的盤問，扇貝瑟瑟縮縮地表達著，“大爺一輩子孤苦無依，把我從海灘上撿了回來，將我當自己的孩子撫養。”扇貝想到後麵的事，便鼻子一酸，“後來倭寇打來了，他們見我還小就想把我搶走，大爺不從，所以這些不是人的東西就一刀。。。”滴答涕噠，眼淚紛紛落下。

    “你不知道你姓什嗎”於大友此刻稍微收起了一些仇意，畢竟對方也是逼不得已。

    “我不知道，大爺他也沒告訴我。。。”扇貝坐在地上，幼小的軀幹不住地顫抖。

    “那你為什助紂為虐？”於大友逼問道。

    “豬肘為。。。什？是什意思？”扇貝一臉不解地看著於大友，想起豬肘，咽了下。

    “算了，孩子，以後會送你去書齋的。”於大友此刻滿是同情。“那後來呢？”

    扇貝掀起袖子和褲腿，全是鞭笞的疤，有的結了痂，有的破了潺潺地流血，揚起滿是火藥灰的麵龐，“我們逃不了，一抓進去就幹活。從掃茅廁，到砍樹，到洗衣服，甚至在劍爐旁邊輪著錘子打鐵。”扇貝突然想起了什恐怖的過往，“如果不做，就會被綁上石頭丟進海；就算做，沒做好會挨鞭子，做好了如果那些拔頭發的因為什事不開心了也會鞭打我們取樂。”

    於大友突然想起他剛才參與的戰鬥，“那你為什加入了倭寇，出海幫他們對付那些像你爺爺的百姓呢？你知道他們也有家，也有爺爺和爹娘的嗎？”

    扇貝眼神黯淡，低下了頭，“他們是亞迸逃出來的貴族，本來在自己的地盤就沒多少隨從，自然到了哪就在哪抓壯丁，後來青壯年的漁民和村民跑光了，他們就把我們這些幹活的換上他們的衣服，發了把兵器，就這充數了。”扇貝嗚咽著，“我從沒殺過鄉親們，每次打起來我就躲起來，然後清點東西時我再回去，如果不答應跟著打劫鄉親的話。。。”扇貝此刻瞳孔放大，驚恐到說不出話。

    於大友意識到再問下去可能會觸及扇貝的最深處的痛，便改了話題，“那這個州森男子是怎回事？”

    扇貝此刻眼神的驚恐漸漸消失不少，聲音也逐漸從沙啞緩回了些輕柔感。“倭寇抓來的壯丁州森漁民也很多，這位大伯也是個苦命人。。。”

    於大友注意到這艘關船已經飄了很久，全船的敵軍也基本俯首，但丙船和另一艘關船的戰鬥還在繼續。於大友命令一部分官軍回到甲船，對扇貝說，“你懂駕船嗎，這艘關船你應該很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