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雄想渾水摸魚。

    可惜水還沒渾，魚就快沒了。

    在宣讚和燕青極為精準的攢射之下，他們還沒衝到陣前，就已經紛紛落馬。

    橫七豎八的戰馬阻截，頓時使他們馬速降得更快。

    好不容易衝到近前，阮小二等人的長槍同樣沒有絲毫慌亂，依然牢牢守護著戰陣。

    眼看這群騎兵已經失去了速度，晁蓋不再遲疑，手持狼牙霸王殳迅速衝了上去。

    焦挺和典韋兩人如影隨形，也一左一右跟著晁蓋往前猛衝。

    在失去馬速的情況下，剩餘寥寥無幾的騎兵根本擋不住這幾號猛將，紛紛被砸落下馬。

    華雄不得以，隻得在馬上與晁蓋對拚了一槍。

    晁蓋勢大力沉的衝擊力，頓時讓他體會到了呂布先前的無奈。

    身下戰馬本就精疲力盡，此時衝殺一陣更是到了強弩之末。

    沒了速度和衝擊力的騎兵，在馬上也沒有地上那容易借力，對拚時落於下風其實也屬正常。

    “給我死來！”

    晁蓋殺得性起，雖然沒能刺下華雄，但他又連續接上兩錘，砸死了華雄身邊最後兩個護衛。

    眼見形勢不妙，華雄再也顧不上搶奪赤兔馬，隻是拚命扭轉馬首，提升馬速，擦過晁蓋幾人瘋狂奔逃。

    華雄終究是驍勇悍將，馬術極為嫻熟。一時不察，竟然讓他順利逃了出去。

    晁蓋不甘心，帶著戰隊在後麵死死追趕。

    與此同時，孫策的義從騎兵完全不是張遼等人對手，幾乎被殺了個幹淨。就隻剩下最後幾騎，死命拉著孫策逃離了戰場。

    比起騎術，他們這些水鄉操舟的漢子，實在無法與張遼等馬背上長大的悍將相提並論。

    華雄馬力不夠，速度無法提起，隻得慌不擇路朝著最近的呂布逃了過去，一邊奔逃一邊高聲呼救：

    “奉先，救……救我！”

    這個時候，孫堅的步軍主力也逐步壓了上來。

    呂布此時已經搶過了祖茂的戰馬。

    他默然看了華雄一眼，然後給張遼等人下令道：

    “撤！”

    等到部下依令後撤，呂布突然提起馬速，衝到華雄麵前，然後——一戟橫掃，將猝不及防的華雄給砸了出去。

    “廢物！”

    呂布冷漠地吐出一口口水，帶著剩餘並州狼騎慢慢後撤。

    眼看華雄越逃越遠，又有呂布來援，晁蓋本來都沒抱多大指望，沒想到峰回路轉——呂布臨走之前，竟然給自己送上了這份大禮。

    晁蓋頓時大喜，趕緊帶人朝著還在地上死命掙紮的華雄圍殺了過去。

    “呂布，你個並州兒不得好死！我西涼軍絕對不會饒過你這狗賊！”

    在被晁蓋等人砍成肉醬之前，華雄隻來得及發出這一聲最後的悲憤嘶吼。

    此時呂布一邊慢慢回撤，一邊冷漠地看著晁蓋幾人。

    他不時回望遠處自己心愛的赤兔馬，始終咽不下胸中那口惡氣。

    “晁蓋晁天旺，本將記下你了！今日給你送份大禮，算是赤兔的養馬錢。希望你能好好活著，活到乃公找你的那一天。”

    呂布最後留下一句狠話，恨恨而去。

    晁蓋不屑地嗤笑一聲。

    “到了乃公手還想討回去？再逼逼，乃公哪天把你的貂蟬也搶來騎一騎！”

    旁邊李逵有些好奇，不由追問道：“貂蟬是什馬，難道比這赤兔還要好？”

    “呃！”晁蓋隨口打了個哈哈，“是啊，也是一匹好馬！據說騎著比赤兔還要過癮！”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晁蓋等人心滿意足，但孫策卻完全無法感受到他們的歡喜。

    此時孫策跪坐地上，抱著祖茂血肉模糊的屍首嚎啕大哭。

    今天這場世所罕見的大勝，卻讓孫策悲痛到了無法呼吸。

    隻是為了毫無意義的搶功，他不僅損失了大量義從騎兵，還把他老爹的親衛隊長，剛從鬼門關逃過一劫的祖茂給連累慘死。

    這種深入骨髓的打擊，對於初出茅廬的孫策來說，幾乎無法承受。

    直到孫堅從後陣趕來，孫策依舊抽搐著不能自已。

    孫堅一巴掌抽翻了孫策，喝罵道：“豎子，哭什哭！馬革裹屍本就是我等武人歸宿！”

    孫堅腰背筆直，但他那微微顫抖的雙手，依然顯示出了內心的極不平靜。

    祖茂從小跟他一起長大，宛若家人一般，雖是主仆，卻是猶如兄弟。

    看到祖茂慘死，孫堅同樣心痛。

    不過孫堅終究經曆過太多生死，所以他很快就冷靜下來，目光再次轉向前方。

    說好窮追不舍，那就說到做到。

    孫堅顯然並未滿足目前的勝利，而是要趁此良機，對胡軫大軍進行不死不休的絕命追擊。

    這場追殺從陽人聚一直持續到了大穀關。